李治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從小被李世民捧在手心里,幾乎沒受過什么苦。
在李欽載看來,他更像個錦衣玉食的富貴公子,不同的是,這個富貴公子沒什么紈绔習氣,反而很關心民間疾苦。
真正稱職的皇帝,他會將天下的子民當成自己的私人財產,不會容許自己的財產受到侵犯。
對外用兵就像花錢,必須要吝嗇且謹慎,因為花一文就少一文,遇到災年就像計劃外的開支,必須節衣縮食把錢省出來。
將李欽載派去并州,就是因為李治發現自己的私人財產受到侵犯,有人在偷他錢,所以必須把那個賊揪出來。
這樣理解的話,皇帝其實也是一個緊巴巴過日子的小社畜。
“陛下,并州大旱,臣已命寧朔都督府將士挖通溝渠,興修水庫,來年若還有大旱,應該不會太影響收成,”李欽載稟道“并州糧商哄抬糧價,臣也做了處置,糧商背后有權勢之人撐腰,臣已悉數拿下。”
李治點頭“朕看過你的奏疏了,人犯供狀朕也看過了,干得不錯,對這樣蛀蟲就應該拿問,這些人交給刑部論罪,怕是要殺幾個為首的,否則難撫民心。”
李治的眼里冒出殺意。
李欽載又道“陛下,長安朝堂里還有他們的人,臣不便僭越,請陛下定奪。”
李治毫不猶豫地道“朕已命刑部將他們都拿下了,大災之年除惡務盡,若手下留情,會給那些蛀蟲錯覺,以為趁天災斂財不會付出代價。”
李欽載由衷地道“陛下英明,子民之福。”
頓了頓,李欽載又道“太原王氏”
李治一怔,接著露出難色,嘆道“王氏不可擅動,太過分可能會引起晉中不穩,抓小放大吧,王行琛不能動,但朕會下旨嚴斥,朝中王氏的門生黨羽,朕也會趁此機會削掉一批。”
李欽載理解地點頭,他不像劉仁軌有道德潔癖,治國很復雜,不是見壞人就必須抓,有時候明知是壞人,但種種顧慮或是自身價值的原因,偏偏不能抓,反而要捧著。
此生還長,他和李治都還年輕,與世家的博弈不在一局勝負。
說完了正事,李治的表情突然有些赧赧,壓低了聲音道“呃,韓國夫人的事朕多謝你了。”
李欽載笑道“臣順手而為,陛下不必謝。”
見李治一副難為情的模樣,李欽載忍不住好奇道“陛下見到韓國夫人了”
李治苦笑道“是,她和她母親一同回來的,進宮跟皇后說了一會兒話就走了,朕不知他們母女三人說了什么,聽說她們都流了眼淚,眼睛紅腫”
李欽載想了想,猜測武后應該已對韓國夫人暫時消了殺心,畢竟親娘出面調停說合,武后終究還是要顧忌幾分的。
只是李欽載違了武后的意思,在并州放過了韓國夫人,不知她會不會對自己生出嫌隙。
真有了嫌隙李欽載也沒辦法,他憑本心做事,問心無愧。
不經意一瞥,李欽載發現李治露出哀傷之色,不由大驚“陛下怎么了”
李治幽幽道“韓國夫人回長安,進宮見了皇后,卻沒見朕,她難道不知朕多想她么”
李欽載委婉地道“陛下,她與皇后是親姐妹,終歸是要避嫌的,否則當著皇后的面與你眉來眼去,教皇后情何以堪”
李治嘆道“朕只想見見她而已,不必非要眉來眼去”
李欽載哼哼,說得多純情似的,但他敢打賭,李治見了她之后,不化身小泰迪當場扒光了她我跟你姓。
“只是見見”這種鬼話,就像渣男保證只在外面蹭蹭一樣,誰信誰懷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