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鄉的身份是一道無法逾越的溝壑,如果是普通百姓家的女兒,李欽載將她納進府里不是什么難事。
可她偏偏卻是縣主,滕王的女兒,李治的堂妹。
這樣的身份,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給一個縣侯當妾室的,那將震驚天下,千夫所指。
若要對她負責,只能迎難而上,奮力沖破所有人的阻撓。
拍了拍她的肩,李欽載輕聲道“接下來的日子,你多與婕兒來往,若無她的妥協,你我邁不出這一步。”
金鄉用力點頭“以后她就是我的姐姐,我會好好待她的。”
兩人溫存了許久,天色已不早,李欽載這才告辭。
金鄉依依不舍地將他送出大門外,眼波流轉,如蛛網粘連,無法掙脫。
李欽載停下腳步,突然想起了什么,表情有些羞澀。
金鄉心中一喜,輕聲道“你舍不得我么我,我也是”
“那倒不是,”李欽載忸怩地道“你看啊,今日我給你送了那么重的禮,所謂禮尚往來,你多少給我回點兒禮”
金鄉臉色突變。
李欽載仍然不知死活地道“主要是我沒想到家里敗家婆娘送那么重的禮,對了,你爹的田莊去年收成不錯吧支棱起來了是吧”
話沒說完,金鄉怒哼一聲,轉身就走,大門被狠狠關上。
李欽載張了張嘴,頹然嘆了口氣。
“果真是近之則不遜,有情人剛成眷屬,就連回禮都賴掉了”
滕王離開的第n天,想他
大雪封山,風凜塵揚。
陽關外,紫奴領著十余隨從,凜然站在雪地里,眾人目光冰冷,盯著前面不遠處的三十余騎武士。
武士皆著黑衫,頭裹黑巾,身上的黑袍式樣古怪,手里的刀也呈半月彎型,刀刃上鐫刻著圖騰般的花紋。
紫奴的十幾個隨從許多都受了傷,卻仍忠心耿耿地護著她。
雙方安靜地對峙,但激戰一觸即發。
指了指身后的城墻,紫奴冷冷道“爾等追到此地,還不肯罷手,可知我的身后便是大唐,陽關在前,爾等安敢近前一步”
一名黑袍武士走了出來,眼神如惡狼般盯著紫奴的俏臉,用生硬的關中話道“樓蘭公主,我等不愿為難你,只要你將身后的那個吐火羅人交出來,我們便任而安然離去。”
紫奴的身后確實有一位陌生人,他穿著破舊的羊皮袍子,頭戴方形氈帽,臉上的胡須參差不齊,但他的眼窩深陷,鼻梁高挺,竟是胡人模樣。
扭頭朝身后的那位吐火羅人瞥了一眼,紫奴眼中閃過一絲猶豫,接著神情重新冷硬起來。
“不平事讓我遇見了,我便要管”紫奴握緊了手中的刀,語氣寒若冰霜“爾等殺了他的父母妻兒,還要千里追殺他,欺人太甚了吧”
黑袍武士眼神愈發冰冷“樓蘭公主,你一定要管這件事嗎”
紫奴仰起小臉,凜然不懼道“是的,我管定了”
“那就沒什么好說了,殺”
說著三十余黑袍武士一齊朝紫奴沖來。
紫奴卻也不是愚蠢之輩,敵眾我寡之時,當然不會迎敵而上,反而領著眾隨從步步往后退去。
她的身后,便是大唐的陽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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