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草叢里殺出兩支兵馬,他們不是官兵,出手卻比官兵更狠辣,更要命。
每一刀都朝著死士們的要害而去,而且手法利落熟練,仿佛演練了無數遍似的,進退之間頗具章法,隱隱透出幾分行伍合擊陣法的路數。
百余死士遭遇奇襲,瞬間慌亂起來,但他們卻仍死死地護著隊伍中間的一輛馬車。
馬車里坐著一位老人,老人年已龍鐘,須發皆白。
哪怕車外遭遇變故,己方的死士接連被屠戮,馬車里的老人仍神色不變,澹定自若。
曾適領著袍澤們仍在拼命地砍殺,這是李勣交給他們的命令。
這支人馬絕對不準讓他們進入長安城
作為李勣曾經的前鋒官,曾適知道這道命令的分量。
一個字的折扣都不能打,老公爺說不準讓他們進長安城,那么今日這些人一個都跑不了。
曾適已經瘸了一條腿,但并不影響他殺人,他的手法甚至比當年更狠厲更殘酷。
手下的袍澤們其實早已在鄉務農多年,他們如今的身份是莊戶,但同樣不影響他們殺人。
這些人在多年前,皆是李勣身邊的親衛部曲,論個人戰力,大將軍身邊的親衛在軍中通常是神一般的存在。
時光或許會老,但他們殺人的手法不會老。
他們是李勣暗中培植的一股勢力,大多數時候,李家不會用到他們,他們便是老實本分的農家莊戶。
一旦動用了,干的便是殺人的活兒,所以這些年來,他們殺人的手藝從未懈怠過。
一如當年追隨大將軍南征北戰時的初心,誰敢對李家不利,誰便是他們不共戴天的仇敵,必殺之而永除后患。
一炷香時辰后,這條道路上已遍地鮮血殘肢,死士們的慘叫聲也越來越單薄。
不知不覺,只剩下最后一名死士,他眼露驚恐,但仍然握刀死死守護在馬車旁,試圖想要盡自己最后一絲力氣保護馬車里的老人。
曾適直起身,活動了一下酸痛的脖子和手臂,見最后那名死士負隅頑抗的模樣,曾適不屑地一笑,手中的橫刀如箭失般突然飛了出去,正戳中死士的腹部。
死士慘叫倒地,腹部筆直地插著那柄橫刀,鮮血內臟流了一地。
曾適環視四周,發現該死的人都死了,這才招手叫來一名袍澤,道“快馬稟報老公爺,事已辦妥。”
袍澤指了指馬車里仍舊神情自若的老人,悄聲問道“殺不殺”
曾適笑了“這是個重要角色,是死是活等老公爺的吩咐。”
一個時辰后,從長安城方向徐徐駛來一輛馬車。
馬車在遍地尸首中停下,李勣慢慢走下馬車,見滿地的尸首和殘肢,不由皺了皺眉,沉聲道“混賬東西,辦完了事也不知收拾一下,嚇到路人怎么辦”
曾適迎了上來,憨厚地笑了笑“老公爺息怒,小人這就收拾。”
李勣隨意掃了一圈,見遍地死士尸首中,有一人的胸膛還在微微起伏,李勣愈發不滿,抬腿便狠狠踹了曾適一腳。
“年紀大了,提不動刀了還是變得仁慈了漏網之魚都沒發現,嗯”
曾適順著李勣的目光望去,不由愈發羞慚,幾步上前,一刀便抹了那名死士的脖子,然后大聲道“兄弟們都仔細看看,不管死沒死,全都補上幾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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