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其他人,皇后對蘇渙的態度總是既忌憚又依賴,又涉及到公主,開口道:“國師有所不知,寧兒她竟然在此處將一個宮人投湖殺害,實在是德行有缺。本宮身為寧兒的養母,更是要秉公處理,天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本宮亦不能包庇寧兒,只能將她暫且押入天牢,容后再審。”
皇后的一番話說的可是十分有情有理,叫人挑不出錯來。
外人眼中這可是大義滅親維護六宮和諧的六宮之主。
白宛依也無聲得意,怎樣,這下即便是你國師蘇渙也無法救出白卿寧了吧?
可這時,蘇渙卻在眾人的眼下,走到了荷花湖邊。
“國師大人小心!”
蘇渙不以為然,矮身伸手探入湖面。
忽然道:“掉入湖中的宮女沒有撈上來嗎?”
蘇渙用的是“掉入”而不是“被推入”。
“自然!此事要等仵作來了驗尸,我們輕易動了是對死者的不尊重!”
白宛依這時候急忙道。
皇后也默不作聲。
蘇渙的語氣忽然嚴厲:“宮女落水,公主殿下第一個瞧見,第一反應不是趕緊救人,而是大喊五公主殺人害命。公主殿下當真如此尊重死者嗎?!”
“而且別的不說,公主殿下沒有親眼看見宮女死去,卻直接喊人將五公主拿下。是否想過這個功夫若是找人來打撈,那宮女很可能會活下來呢?”
一連串的責問,叫眾人紛紛屏息,一句話一個動作都不敢做,生怕受到牽連。
白宛依張張嘴想要解釋什么,蘇渙又猛地拔高聲音,素是平淡的眸里閃過厲色:“公主殿下此番作為,究竟是何居心?!”
“我……”
白宛依被蘇渙狠厲的眼神嚇了一跳,差點在宮人的攙扶下摔在地上,面色有些難看。
皇后這時也察覺到了不對,看向白宛依時滿是恨鐵不成鋼的憤恨。
身為六宮之主,在皇后宮浸淫多年的她眼下哪里還能察覺不到什么貓膩呢?
只是如今宮中形勢緊張,她能容許一個公主在她眼皮子底下犯錯,卻不能再容下另一個公主去。
于是她道:“國師如果是來說這些的話,不如等將此案件交給大理寺審判之后再說,如今本宮要送寧兒去天牢了。”
言下之意是不允許蘇渙再插手了。
她以為蘇渙能明白她的意思,略有些疲憊地扶了下額頭,揮手示意宮人擺駕離開。
“娘娘留步。”
蘇渙起身,將褶皺的衣衫捋平,再抬眼眸中覆上一層疏離:“既是涉及到公主,便是關于皇家之事,臣認為必須慎重。否則皇家的顏面何在?”
蘇渙又道:“所以蘇渙斗膽,請求將湖中的宮女打撈上來驗尸!”
一石激起千層浪,不僅白宛依,連皇后的面色也是難看至極。
她轉身:“國師當真要將此事鬧得如此難看嗎?”
“蘇渙只是為了皇家顏面。”
“你!”
皇后自然清楚蘇渙的話是對的,只是她也是無奈。
前有淑貴妃壓在她頭上耀武揚威,她容不得宮中出一點事。后有三皇子白霆弋接管禁衛軍的領軍之職,對白贏捷的東宮之位造成極大的威脅。
但蘇渙可不會顧及皇后的處境的感受,心念一動,暗處的趙汕飛身而出,在眾人尚未反應過來之時,湖面一陣激蕩,一聲不小的水波落下,一個瘦削的人影被扔到了旁邊空著的草地上。
趙汕低身單膝跪下,“主上,尸體已經打撈。”
他說話的功夫,周身運起內力,濕透的衣衫迅速干爽了起來。
蘇渙:“驗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