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是”
“我的師兄楚子航。”
楚子航緩緩張開了眼睛,他眼前一片茫茫的,透著純凈的白,刺眼的光撲面而來,他瞇起了眼。
記憶里,自己意識的最后好像落入了無盡的火海,他本是堅定的無神論者可是他隱約看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從天上降臨。
就和現在眼前的那張面龐一樣,透明而素凈,溫暖的光渲染在那張臉上,像是陽光中有天使低頭,似乎要親吻他的臉頰。
所以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天使么一時間楚子航恍惚神情,他努力的前湊,想在迷迷糊糊中看清天使的模樣,他已經聞到了天使身上溫暖濕潤的氣息,似乎帶著雨后植物葉子擠破泥土而出的芬芳。
“師兄,我記得卡塞爾學院的校規,對女孩子耍流氓的學生最嚴重的情況會被開除學籍喔”天使修長的手指點在楚子航的額頭,讓他的臉不得寸近。
“是夏彌”楚子航的視線慢慢清晰了起來,順著額頭上的手指望去,他看到了夏彌熟悉的臉,還有來來往往的醫生和護士,清一色的白衣服,在他身邊奔走,這是一間加護病房,他躺在一張病床上,身上插滿了各種管線。
原來那也不是什么葉子擠破泥土的芬芳,而是各種試劑混在一起的藥味。
“對,不是天使姐姐,是師妹,你也沒升入天堂,而是在病房里,你沒死。”夏彌的青蔥手指把楚子航不安分的腦袋戳回枕頭上,男孩蓬松的黑發散在白色的枕套上,就像純白的背景布上開出了一朵黑色的花。
“我沒死”楚子航怔怔地說,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身上的每一個關節都是完整的,并且沒有錯位或是折斷。
以那么大的速度從幾十米墜落,他的所有骨頭竟然都完好無損只是四肢酸痛,像是一個久不運動的人突然跑了十公里一樣酸得難以動彈,再就是強烈的虛弱感,他像是被抽空了力量,倦意如潮水一樣無時無刻不在拍打他的腦海,意識提醒著他趕緊闔眼入眠。
這大概是暴血帶來的后遺癥吧二度暴血,他也是第一次使用,還以為和普通的暴血一樣,多半是狀況更差一點,身體里的血液會狂躁得近乎要涌上大腦,可這次暴血后他明顯感覺到力量的虧空他體內的血液靜像是一潭死水。
“很虛弱吧是正常的,你已經昏迷了五天了,這里是學院的加護病房,這五天里你僅僅只靠輸營養液活著,哪怕是頭牛現在也應該弱得起不了身了。”夏彌一雙長腿蜷在椅子上,他把下巴放在膝蓋上,眼睛直勾勾地看著病床上的男孩。
“是么原來沒死”楚子航盯著慘白的天花板。
“你好像很希望自己死了似的,是我舍身救了你好么,快要落地的時候才來得及抱住你,不然被那么快的過山車從幾十米的高度甩下來,任何碳基生物都會變成一攤肉醬啊”夏彌的語氣很有路明非的風格。
“那你為什么沒有被摔死”楚子航反問。
“當然是靠我的言靈,風王之瞳啊,我們倆落到了馬戲團的大棚上,才僥幸沒被摔死,話說你看起來瘦瘦的,但真的不輕”
言靈風王之瞳,序列號74,在領域內以釋放者為中心,操縱空氣流動形成漩渦,如果控制力足夠高,釋放者能夠懸浮在空氣中,甚至短暫浮空移動,隸屬于天空與風之王一脈有關于“風王之瞳”的信息很快的在楚子航腦海里滾過一遍,他的“言靈學”拿的滿分。
夏彌說著說著停了下來,佯怒“不對啊,你居然問我為什么沒被摔死你這是對救命恩人的語氣么”
“謝謝。”楚子航淡淡地說。
他腦袋很沉,記不清了,只記得白色的影子一閃而逝,然后自己落入了一個柔軟的懷抱,帶著雨后泥土的芬芳,自己好像躺在松軟的泥土上,睡得很沉。
“拜托師兄,救你真的很沒成就感死里逃生難道不是一件很值得慶幸的事么發生那么大的事,可是大家都活下來了,你不覺得是上帝在庇佑么”夏彌翻了個俏皮的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