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現在的表情一定很難看,但是如果你了解我們的處境,相信你的表情絕對也會變得和我一樣難看。”愷撒陰沉著臉,言簡意賅,語氣疾速。
“神道深處的死侍的數量比電梯井里聚集得更多多出至少一點五倍這棟大廈里所有的死侍都同時在往這一層匯聚這一層的出口已經全部被死侍堵死,我們被包圍了”
釋放“鐮鼬”的愷撒能聽到神道深處的動靜,這些立體的聲音組成一副猙獰的畫面,印刻在他腦海里。
無數的長尾拖拽在地上,長尾與地板的摩擦聲像是沙石間的磨礪一樣尖細,死侍群的數量密集到行進間偶爾還會互相觸碰到彼此的身體,摩肩接踵,它們身上硬質的鎧甲時不時就會敲碰出一聲清亮的脆響。
其實愷撒他們早該察覺到自己背后的退路已經被另一波數目更龐大的死侍群堵死了,但那兩只死侍出現的太不是時候了,愷撒和源稚生都被它們吸引力全部的注意力,誰也沒注意到敵人的大軍已悄然被后部襲來。
果不其然,源稚生顯然也是聽到了從神道深處襲來的死侍們的動靜,他的臉色也的確變得像愷撒說的那樣難看。
準確來說,愷撒、楚子航驚愕源稚生三人的表情出奇的一致,陰沉黝黑得簡直能滴出水來就像剛剛嘴里被塞進了隔壁鄰居湯姆家八十歲的外婆穿了一周沒洗的臭襪子那樣難看
“你和貝塔就這么美味你們的血液對這些怪物們的吸引力就這么大么”愷撒吐槽道,“僅僅是漏了那么點血跡,一棟大廈的死侍都被你們吸引過來了話說這么多家伙難道不會覺得兩個人的肉根本不夠分么為了這么點食物就要鬧到自相殘殺的地步,果然再狡猾也只是低級動物。”
源稚生也沒想到這家伙在這么絕望的情況下還有心思吐槽,不過源稚生此刻也很慶幸有這么個神經病能在自己的旁邊吐槽也只有這樣才能稍稍掩蓋住心底的絕望,讓自己有種“仍然活著”的感覺吧。
“它們可不是什么低級動物,也不單純是為了吃掉我和楚子航來的。”源稚生深吸一口氣,“你沒發現么雖然最開始那部分的死侍十分沖動和嗜血,像是餓壞了的勐獸,但是除了它們以外,其余的這部分死侍都相當有紀律性么”
紀律性源稚生把這個詞用在死侍這種東西身上時,自己的腦海里都不免閃過一股深深的違和感和別扭感,如果用紀律性來形容嚴明的軍隊或許恰到好處,但野獸絕不該用“紀律性”這個詞來形容,肆無忌憚才應該是野獸的本能,這種生物理應和紀律背道而馳。
“紀律性”愷撒也覺得源稚生的話荒謬到難以理解,“你從哪能看出這種東西有紀律性”
他低頭看著電梯井里那些嘴角噙血、虎視眈眈的家伙,對愷撒來說,告訴他這些丑陋的東西們有紀律性就像告訴他龐貝其實是個正人君子一樣讓人難以接受。
“你沒意識到么如果它們是為了分食我和楚子航而來的,那它們應該像剛才那撥死侍一樣,爭先恐后地撲上來才對。”源稚生盯著愷撒的雙眼,“可它們并沒有那樣做,每一只似乎都被一條無形的鎖鏈約束著,如果它們的目的只是為了吃掉我們,我們就站在這里那它們還在等什么呢”
愷撒愣住了,他忽然驚覺事情的不對勁,在他的印象里,死侍這種東西應該是以嗜血和殺戮為本能的生物,即便它們富有智慧,但在誘人的血食前,也應該化作和本能的奴隸,就像剛才的那撥死侍一樣。
但仔細觀察眼前的情形,會發現不論是電梯井里的死侍群,還是從神道深處緩緩潛到他們身后的死侍,沒有任何一只像是野獸撲食那樣撲過來,而只是聚集在一起,不進攻也不吼叫給
人的感覺真的就像一只紀律嚴明的軍隊,但死侍這種生物一旦有組織有紀律起來,簡直讓人生出一陣莫名的詭異感
“你有沒有想過,我們為什么一直把死侍這種生物當作比我們更低等的生物”源稚生說,緊接著他又自問自答,“并不是因為我們有多聰明,它們有多愚蠢,而是因為我們懂交流,會團隊協作,足夠團結而它們為了爭搶食物甚至不惜彼此撕咬、彼此內耗,它們的狡猾與智慧都是為了掠食而生的。”
愷撒飛快的思索著源稚生的話,確實,此前不論燃燒源稚生的鮮血吸引死侍群,還是楚子航拋灑鮮血引誘死侍們自相殘殺,他們的計劃都是基于“死侍只是為了吃掉美味的食物”這個準則兒執行的,但眼前這些死侍顯然違背了這個準則,所以它們圍聚靜峙的場景格外讓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