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我懂了。”門口的橘政宗略顯沉默地點點頭,“大家長,我會把你想要知道的全部告訴你,但是讓我想想從哪開始講述這一切”
“就從這間屋子和豢養在這間屋子里的東西講起。”源稚生在屋子的盡頭轉過身來。
只見源稚生身披黑色的付羽織,襯里是象征著天照命的長褂,燭火的微光照亮了他襯里的花紋,像是把襯里上手捧大日的天照大神給點燃了,也點燃了源稚生冷峻秀美的面龐。
這個繼任蛇歧八家大家長的年輕人的確有著無與倫比的氣勢,他站在那兒就給人一種無人能出其右的感覺,只叫人覺得高天在上但這番高天般的氣勢沒持續幾秒就崩塌了。
“怎么回事”源稚生看著老人此刻的模樣,愣了愣。
門口的橘政宗半側的腦袋被白色的紗布纏繞包裹著,從眼眶的位置浸出的殷紅色鮮血顯得無比扎眼,他的一條手臂也被鋼板和繞過后頸的吊繩固定在胸口的位置,看起來至少是骨折了,而橘政宗的另一只手里拄著一根櫻木拐杖,身形搖搖晃晃,看起來直立著身子都有幾分勉強。
在源稚生的印象里,橘政宗的背影永遠都像是古刀一樣剛直挺立,他從沒見過這個男人露出這么狼狽且老態龍鐘的一面看起來離風燭殘年也不遠了。
源稚生不自覺地朝門口老人的方向邁進了幾步,緊皺著眉頭問“你的眼睛受傷了”
“是。”橘政宗輕聲說,“不出意外的話,我的左眼今后應該永遠都看不見了。”
“你的左眼失明了”源稚生臉色微變,“是被死侍襲擊負傷的”
“不,不是死侍,是路明非,我的這只眼睛是被路明非斬傷的。”橘政宗緩緩嘆了口氣,“我們這幾天在全日本全力搜索卡塞爾學院那三個人的行蹤,但今晚他們偽裝成巖流研究所的研究員,就潛伏在我們身邊,我不知道他們是如何混入源氏重工大廈的,也不知道其他兩個人又在哪,但我的左眼的的確是被路明非一刀斬瞎的。”
“路明非”源稚生忽然回想起楚子航對他轉交的路明非留給他的三句話,他心里一動,表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具體是怎么回事”
“三小時前,我們從醒神寺下樓,在我們還沒分離的時候,在電梯里遇到過一個穿著巖流研究所的制服、名字叫做山本丸一郎的家伙,你還記得么”橘政宗說。
源稚生點點頭。
“那人其實是就路明非。”橘政宗沉聲說,“在我們分開后,我和櫻井家主還有犬山家主和偽裝成山本丸一郎的路明非到達了拷問間的樓層,我識破了路明非的假身份,就在犬山家主與路明非對峙的時候,一只死侍忽然亂入我們所在的樓層,打斷了路明非和犬山君的交鋒。”
“在犬山家主和櫻井家主合力解決那只死侍后,路明非借著死侍的尸體隱藏自己的行蹤,趁我們防備松懈時忽然暴起。”橘政宗回想起在視線里無限放大的那一線刀光,他的左眼開始隱隱作痛,“他偷襲的那一記斬擊相當凌厲,簡直防不勝防,難以想象那樣一個年輕的孩子居然擁有那種雄獅般的氣勢,也或許是我老了,我在倉皇之間只來得及保住性命,沒辦法完全阻擋住他的殺招。”
“最后我被路明非斬瞎了左眼,還被他踹下電梯井,井底是成群的死侍,危急時刻櫻井家主救下了我。”橘政宗嘆了口氣,“而路明非沿著電梯井往更高的樓層逃走了,犬山家主追了上去,卻也沒能留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