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路明非忽然扭頭,盯著上杉越的雙眼,仿佛接下來的這番話是告訴源稚生的,也是說給上杉越聽的上杉越看著路明非無比認真的表情,也很的配合的屏住呼吸,靜待下文。
“蛇歧八家、勐鬼眾、卡塞爾學院,源稚生、昂熱校長、甚至是你越師傅現在聚集在日本的幾乎全部的混血種都在找那個想要復活神的人,有的人是為了殺死神,有的人是為了得到神的遺產、有的人則是想成為神本身我不能告訴越師傅你神本身藏在哪里,但我可以告訴你想要復活神的人是誰。”路明非用靜如止水的聲音,一字一句,“橘政宗就是那個要復活神的人。”
路明非的這句話說出口,就好像揭開了什么塵封的辛秘,拉面攤陷入一陣漫長的寂靜,屋臺車雨棚外的暴雨聲、呼嘯的風聲和樹影的婆娑聲似乎都被隱匿得聽不見了,最后只剩這句話滯留在空氣中,像個幽靈般,久久不肯離去。
“原來就是他啊把日本攪得天翻地覆的男人。”上杉越幽幽地說,“所以這就是他偽造橘家家主的身份潛入蛇歧八家的真實目的么他掌握了家族的終極秘密,還把稚生和稚女都分別安排在日本黑道最重要的領袖位置上,挑撥他們,離間他們,把日本搞得烏煙瘴氣混亂不堪,而他就趁著這場巨大的亂局,瞞過所有人的視線來實施他的計劃。”
“原來他所圖的根本就不只是日本黑道至尊的地位或者是日本混血種領袖的權利,這個男人的野心比我想象得更加龐大。”上杉越沉聲說,“他想要復活神那樣究極的生物圖謀的應該是世界這么巨大的東西才對。”
路明非朝上杉越投去敬佩的眼神。
這個老人明明在這里擺攤賣了六十多年的拉面,不諳世事了六十多年,可以說如今日本的局勢他應該一概不知才對,但經過昂熱校長和上杉越的探討,還有路明非僅有幾句的提醒,上杉越第一時間就能把橘政宗的最終目的一語道破這足以說明上杉越絕不只是一個熏心的種馬老頭,也絕不像他待在蛇歧八家那十幾年里表現得那么昏庸無能,這些都只是他的表象,真實的上杉越是藏在這個庸碌皮囊下的混血種皇帝,他一定也擁有著一顆皇帝般精明的心。
然而就在路明非敬佩著上杉越的同時,上杉越也用隱晦的目光深深地看了眼路明非。
如果說那個名為橘政宗的男人是個陰謀家,上杉越眼前這個名為路明非的年輕人則更像是位磊落的策士,橘政宗的狡意和詭計在他的面前統統無所遁形,他基于源氏重工今日的災妄,僅僅只用了三句話就瓦解了源稚生對橘政宗長達十年的信任。
上杉越從沒見過這樣的年輕人,明明只有二十歲左右的年紀,給他的感覺就好像一個活了上百年的老人那樣沉穩,類似的感覺上杉越只在壯年時的昂熱身上體會過,昂熱是為了向龍族復仇,而這個年輕人似乎擁有著某種比橘政宗那種陰謀家更偏執的野心,雖然平常看起來嬉皮笑臉爛話連篇的,但一旦剖開他和婉藹善的皮囊,藏在他身體里那顆獅子般的內心就會勐然撲出。
“第三句話呢”上杉越問,“你給源稚生留下的第三句話是什么”
“我知道當一個人的信仰崩壞、身處絕望時會有多么崩潰,我不能把源稚生變成一個滿目頹喪、墮落沉淪的廢物,至少為了橘政宗那種人并不值得。”路明非說,“如果他的信仰崩塌了,我就重新給他樹立起一個信仰。”
“所以我拜托師兄告訴源稚生,如果他對這個世界感到質疑,覺得這個世界上再沒有值得他信任的人了,至少有一個人還值得他信賴。”路明非目光灼灼地看著上杉越。
“你說的這個人不會是”上杉越微微愣神,腦海中劃過一個不可置信的猜想。
“嗯嗯,我告訴他可以試著在東京找一個拉面師傅,那個拉面師傅的名字是上杉越。”路明非看著上杉越,面露微笑,“就是你啊,越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