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稚生曾經也把那個男人的每一句教誨都當成是生命中很重要的東西,價值更甚于金錢和權力,這是那個男人留給他的最有意義的東西,就像是那個男人告訴他的,這就是一種傳承,只有把這些道理全部都融會貫通了,他才能變得和那個男人一樣,成為能夠支撐起日本黑道這么龐大組織的男人。
可源稚生如今知道了,這一切都是欺騙,那個男人對他說過的一切都是謊言,他開始無法分辨了,他不知道那個男人傳授給他的這些道理究竟是正確的還是謬論,他想忘記,但這些話早已經在腦海中根深蒂固,不自覺地他就模彷那個男人的語氣說了出來。
即便源稚生的話已經把他的身份隱喻得足夠明顯了,但上杉越的注意力都放在源稚生的話里,并沒有往這個年輕人的身份上多想。
“很老氣的話,太老氣橫秋了,真像那些從昭和三十年活到這個世紀的古董老頭口里說出來的。”上杉越雙手環抱胸前,對源稚生的復述做出點評,“不過這些道理本身沒錯,就是太大太空了,這是日本人一貫的毛病,總喜歡講一些虛幻又空洞的道理,什么男人應該怎么怎么樣什么這個世界如何如何拜托以為自己是活在江戶時代的武士么在現在這個年代,應該只有那些沒長大犯了中二病的孩子才會用這么老套的句式吧”
源稚生被上杉越說得心里一動,他忽然想起來,這個老人的反應和曾經的他簡直一模一樣
在橘政宗最開始對他用這些教導性的話語時,源稚生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個社會居然還有這么古板的老家伙,只是在橘政宗常年的熏陶,潛移默化中,源稚生慢慢的接受了這些,并一度把這些教導奉以為人生的信條。
但此刻上杉越富有批判和嘲諷的話讓源稚生勐然想起了,他原本就不是喜歡被這些規矩和道理、這些條條框框束縛的人,他記住這些只是因為他敬仰橘政宗,這是一種刻板記憶就像很多小孩子其實并不喜歡課本上的課文,只是礙于老師的威嚴,或是想在老師的面前表現得好一點,得到足夠的關注與寵愛,于是像個木偶人似的背誦下全篇的課文。
源稚生深深地看了眼上杉越,或許眼前的這個男人真的是自己的父親,是那個在六十多年前果決的拋下無上的權力與顯貴的身份,脫離家族,消失在歷史里的男人。
興許他真的想當一位拉面師傅,所以他一做就是六十多年,是了,這就是為什么他活得這么恣意灑脫,看上去沒有一點架子,完全不像是擁有著尊貴的血統與出身的人,因為他做了想做的事,他的生命中沒有背負如山般的重擔與殘忍的欺騙。
這樣的人生不正是自己追求的么
源稚生以為他對這個多半是他父親的男人多少有了一點了解,他的嘴角無聲的扯出一個倦意的笑。
“是啊,那么老氣的話,就和已經過氣的武士一樣我期待那個男人給我一個像樣的答覆,至少給我一個悔改的態度。”源稚生頓了頓,用失意的語氣說,“但是他沒有那是我昧著我的良心、能夠給予他的、最后的信任,可他辜負了我的信任,同時也意味著信任他的我也辜負了家族中那些流血死去的人。”
“那時的我恨不得抽出我的刀,在他的脖頸上狠狠地抹上一刀,然后不顧一切地逃離這個家族逃離這些沉默莊嚴卻又殘酷到讓人難以接受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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