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繼續。”源稚生深吸一口氣。
源稚生怎么也沒想到家族還真為父親建造了一座宮殿,他也找不到任何形容詞來形容此刻他的心情,他的腦海里只充斥著一股濃濃的荒謬感。
“不僅如此,剛進家族的時候,家族還為了找了七位妻子。”上杉越說,“與其說是妻子,不如說是為了接受我的血統的種女。”
源稚生點點頭,這一段他有聽橘政宗提到過。
“我至今已經記不清她們任何一人的模樣了,我只記得,在初次見面時,她們每一個臉上都抹著厚厚的白粉,上下嘴唇抹成兩點殷紅,就像是剛挨了揍的母貓。”上杉越眼神迷離,“她們每一個的發髻盤得都像蒲扇一樣寬或是像高塔一樣高,穿著無比莊重的和服,腳下是白襪和木屐。”
“面見我時,她們排成一排,眼神里滿是緊張和惶恐還有希冀。”上杉越點點頭,“對,就是希冀,但不是那種妻子對于丈夫的希冀,而更像是一條狗對于主人即將賜予它食物的期待。”
“就像我從未把她們當我的成妻子一樣,她們也從未把我當作丈夫,不是排斥,而是不敢。”上杉越說,“因為我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我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而她們只是家族最卑賤的配種女,如果能夠把我服侍好了,她們就能雞犬升天,就能飛黃騰達,可如果讓我感到不滿,她們的人生也許就完了。”
“聽起來您并沒有真正愛過她們其中任何一個。”源稚生說。
“是的,我不愛她們,盡管她們每一個藏在和服下的身材都像是飽滿的梨子一樣豐腴,因為家族認為只有胸部健碩臀部挺翹的女人才適合生養,但我依然對她們提不起興趣,因為我不喜歡這種傳統的日本女人,她們每一個看起來都像是身子粗脖子細的大白鵝。”上杉越說,“所以我繼續找來真正性感的女人,是那種有著歐洲和美洲風情的奔放女人,這些女人分別是家族的血裔和六個國家的混血,浪漫的法國、多情的意大利、健美的古巴”
“我讓我找來的這些女人們教會我最原始的七任妻子們什么叫國際化的舞蹈,什么才是真正的賣弄風騷,她們每一個都學的很快,為了討好我她們拼了命的練習舞姿與柔韌度。”上杉越說,“我很開心,因為我享受這種高高在上的感覺,至此我有了十三位妻子,但我依然沒有對她們之中的任何人產生感情,在我的眼里她們都是狗,是玩具,她們讓我開心是因為狗狗討得了主人的歡心,我可以恣意玩弄她們,而她們每個人都不反抗,甚至會對我講一些奉承我的話,對我擺出笑臉,因為勾引我就是她們的工作,誰能先懷上我的孩子,誰就能享受一輩子的榮華富貴。”
在上杉越敘述的過程中,源稚生一直靜靜地聽著,他很沉默,也很認真,所以他不自覺的將自己的情感帶入到六十多年前的父親身上聽起來的確像個昏庸至極的皇帝,不過源稚生不覺得這樣的人生有什么好開心的,他也并不覺得自己父親當年有多么可憎,不論是自己的父親,還是那些家族的配種女,這種糜爛至極的生活只讓他感到深深的悲哀。
“總之我每天的生活都很簡單,清晨從能夠躺下二十人的歐式圓床上醒來,我的妻子們會把洗漱用品和精心準備的早餐端到我的面前,早餐是地道的法式風味,因為我吃不慣日式早餐,為此家族特地從法國請來大廚。”上杉越說,“吃完早飯,我會被請到書房,神官們會捧著一沓一沓的文獻讓我參閱,有的是家族的歷史,有的是混血種的歷史,每次我都是象征性地翻過幾頁,只有那些扯澹的神話能讓我稍稍感興趣,其他的內容都很枯燥,神官們誠懇地勸戒我要多看看有關于家族治理的內容,這樣才能做一位賢德的君主,有助于我死后在家族神社的靈位能排到更高的位置。”
“我不想做明君,死后我的靈牌放在哪里我也根本不在意,每當那些戴著高冠嘮嘮叨叨的老家伙們把我說得不耐煩了,我都會放聲大吼他們,然后他們就會跪在地上,匍匐著身子祈求我的原諒。”上杉越說,“不過我也從來沒想過要真的處罰他們,只是那些老頭實在太多話了,讓我不得清凈,我就嚇唬嚇唬他們。”
“您以前的生活聽起來委實是像位真正的皇帝。”源稚生如此評價道,心里卻在“皇帝”前暗自補上了“昏聵”二字。
“誰說不是呢可是一個不理朝政的皇帝,每天的生活都是千篇一律,極其枯燥。”上杉越說,“在參閱完了那些如海般的文獻后,我會在短暫的休息后被安排茶道和劍道的學習,再之后就是日本歌舞伎的表演,我的一上午往往就被這樣消磨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