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希望留在繪梨衣的印象里的永遠是那個溫柔的sakura,他希望自己這種血腥至極暴戾至極的一面永遠不要出現在繪梨衣的面前。
路明非隨手擰下野馬跑車的后視鏡,他盯著鏡子里那張滿是血污、模湖不清的臉,他忍著全身的疼痛,用破損不堪的肺部和氣管深吸一口氣,嘶啞地吐字“路明非,不要死”
鏡子里的人的面龐變得清晰起來,這種感覺很奇怪,因為哪怕路明非動用了“不要死”的能力,能夠恢復的也只有身體受損傷的部位,但已經被鮮血弄臟的臉怎么可能恢復如初
可路明非分明看到鏡子里的那個自己面容是那樣的清晰,清晰到臉上的表情都分毫畢現,威嚴、幽遠、睥睨四方、不可一世就像高高在上的神明俯瞰世人,萬物皆為螻蟻。
“路明非,不要死。”鏡子里的人用古代皇帝般威儀的聲音對路明非說。
路明非一瞬間有些恍忽,他覺得鏡子里的那個人變得有些陌生那個人好像是自己,又好像是自己和小魔鬼的結合體,君主般的意志和無比高貴的森厲從鏡子里那個人的黃金童中散發出,路明非開始分辨不清,擁有“不要死”這種能力的到底是自己還是鏡子里的那個人
一條命令從鏡子中的那人口中說出,作用在路明非的身上,這條命令強行鉆入了路明非的腦海里。
不要死
他命令自己不能死去,仿佛是對著整個世界下令,口含天憲。
路明非忽然意識到了,那個人也許真的不是自己,因為他的身體正在發生某種變化,和每一次的“不要死”都不一樣,他體內血液的溫度正在不斷攀升,到了一種灼人的地步,爆炸性的力量隨著血液被傳輸到全身上下的每一片肌肉中,他的恢復力變得前所未有的夸張,身體熱的就像燃燒了起來,大雨淋在他的身上發出“滋滋”的聲響,蒸出白色的水汽。
他的聽力系統很快就恢復了,熟悉而詭異的梆子聲傳來,幽遠又深沉,仿佛有個老人俯在他的耳邊對他輕聲說“醒醒孩子你沉睡了很久你該蘇醒了”
真的有一股鋼鐵般的意志從路明非的體內蘇醒過來,他驚人的恢復力再一次提升,不只是傷口的蠕合變得迅速了千萬倍,他全身上下的傷口仿佛化為了一個個風洞,那些從路明非身體里流淌出的血液竟是被他的傷口倒吸入他的身體之中
片刻之后,路明非的身體變得干凈如初,包括那些被“陰雷”炸得飛濺在地上的一圈圈血液,也倒流進了路明非的體內場面一度詭異得可怕,仿佛有一只無形的手為路明非按下了重啟鍵,將他的身體回歸到兩分鐘以前的模樣,如果不是他滿身的衣服都被炸碎的話。
“任何人,想從你的身邊奪走任何東西,都是我們的敵人”
“沒有人會記得死的東西,所以要活下去咬牙切齒地活下去用我借給你的能力活下去”
“我最恨有人搶走屬于我的東西”
“我重臨世界之日,諸逆臣皆當死去”
有人用太古洪荒的語言念出這些話,但路明非每個字符都能理解,路明非能聽到那個魔鬼般的聲音在他的腦海中回蕩,就像是發瘋的歌伎或是戲子在吟唱著某種癲狂的念白。
在意識陷入混沌的前一刻,路明非終于明白了為什么路明澤奇怪的技能那么多,卻偏偏只借給他“不要死”這個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