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時候我也做過很多不好的事,那些犯下的錯,那些對不起的人”穿著拉面師傅制服的上杉越深深嘆了口氣,“說實話,我很悔恨,我當然會悔恨,這么多年來,我沒有哪一天不活在遺憾與懊悔里。”
“但是除了遺憾我又有什么辦法呢那些過錯早就隨著歲月逝去了,我是絕無僅有的皇,但我用盡全力奔跑也追不上流逝的時間,哪怕是皇這種東西也只能被時間推著、別無選擇地向前走。”上杉越低聲說,“所以我最后決定當一名拉面師傅。”
風間琉璃一直安靜地聽著上杉越的敘述,不忍心打斷,只是在上杉越說完這一段后,他忽然抬起頭,望著那個身穿白色棉麻衣服的老人,輕聲問“為什么是拉面師傅呢”
“這又是一件年輕時候的荒唐事。”上杉越那雙滄桑的眼眸里流淌著追憶的光,“那是我剛歸入蛇歧八家的時候,那時候家族繼承人的位置空懸,他們好不容易找到了身具皇血的我,就像得到了一匹絕無僅有的汗血寶駒,他們從家族里找來各式各樣最優質的配種女,讓她們抹上白面、褪去內衣來勾引我,但那些女人我一個都瞧不上。”
“那時候的我就是相信這個世界上有愛情這種東西存在的,我在自由爛漫的法國長大,我瞧不上更看不起那些刻板方正的日本女人。”上杉越緬懷地說,“所以我那段時間不愛待在家族里,也不愿面對那些千篇一律的家族女人,我總是會自己熘到街道上閑逛,期待著能像在法國的街頭一樣,和一個能讓我一見鐘情的女人來一場浪漫的邂后。”
“那你有遇到么”風間琉璃忍不住問,“那個讓您一見鐘情的女人。”
“遇到啦,就在我們腳下的這一條街。”上杉越的臉上浮現出笑意,“那是一次很偶然的機會,我吃不慣家族為我準備的山珍海味,我更想嘗嘗日本街頭的地道美食,那天我很巧合的逛到了這條街道,也很偶然的找到了這里的一家拉面攤,很偶然的掀開了屋臺車的門簾直到她映入我的眼簾。”
“那是一個在做拉面的女人,那時的日本女人以白為美,出門都會在臉上抹上慘白的面霜,她們覺得這是美的象征,我只覺得她們像丑陋的女鬼。”上杉越說,“但這個女人不一樣,她沒有在臉上涂抹任何粉黛,她的美是純天然的,她抻面撈面的手法十分老道,就像是舞女在舞弄手上的劍,又像書法家在揮斥手里的毫。”
“您被那個女孩拉面的模樣吸引了么”風間琉璃追問。
“我怎么能不被她吸引呢她是那么的與眾不同,她面對無賴食客的搭訕,并不是惶恐也不是厭惡,而是笑臉相迎,用她的大度智慧讓那些對她圖謀不軌男人們感到慚愧,就像自由女神的寬恕。”上杉越感慨道,“在那個年代,一千個日本女孩里才能找到這樣一個獨特的個體、自由的靈魂吧”
“雖然我不了解她,但聽起來的確是個很有魅力的女孩。”風間琉璃也笑笑,他看著上杉越,“所以您愛上她了”
“是啊,愛情有時候就是這么奇妙的東西,緣分勢不可擋,那時的我無可救藥地愛上她了。”上杉越大方的承認,“我每天都會光顧她的拉面攤,但每次都只會點一份最普通的醬油拉面,說實話,和家族的宴席相比,她做出來的拉面算不上有多美味,可我就是喜歡看她認真下面時候的模樣,似乎覺得那就是這個世界上最美的風景。”
“后來呢”風間琉璃問,“你們在一起了么”
“并沒有,那時候我從剛從法國來到家族,我還沒能理解黑道至尊到底是個怎樣的東西,我的骨子里仍然是那個羞澀的法國青年。”上杉越搖搖頭,“我每次只點醬油拉面,因為我只是借著吃拉面來看看她的模樣,醬油拉面是拉面攤最多客人點的食物,這樣最不起眼,我不敢讓她發現我,當她的目光投來時我甚至會下意識回避她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