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了解我么”路明非問。
“當然,路君。”赫爾佐格肯定地說,“雖然我說不上是一類人,但我們也是極其相似的,我們都極度缺乏安全感,想把某種東西緊緊握在手里,所以你用五年的時間讓自己徹底蛻變,而我則用了整整二十年來做準備,你想要實現你的某種野心,我也想要實現我的野心多么相似,多么雷同的經歷啊”
“所以你說的這些和繪梨衣有什么關系”路明非不解地問。
“當然有關系,莪們都有追求的東西,你也有能為之犧牲的東西但那東西不應該是愛情。”赫爾佐格用否定的語氣說,“愛情的格局太小了。”
“那你覺得什么東西格局夠大”路明非問。
“生命的進化。”赫爾佐格緩緩吐出這句話,僅僅幾個字,卻仿佛有千鈞重。
“是啊,生命的緯度,物種的變更這才是真正有意義的東西,金錢是虛無縹緲的,地位是虛無縹緲的,愛情也是虛無縹緲的”赫爾佐格說,“這些都是人類對某件事物強行賦予的含義,只有假設這些東西客觀存在,人類社會才能穩定的延續下去。”
“你的意思是,金錢、地位、愛情這些東西都是沒有意義的”路明非追問。
“不是沒有意義,而是它們的意義太有限了。”赫爾佐格舉例,“你會和富商談金錢么你會和總理談地位么你會和花花公子討論愛情么如果有人這么做就太愚蠢了,因為當你在某個領域達到了一定的高度,這個領域里在別人看來再有價值的東西,對你也不再有吸引力了。”
“路君,雖然我現在只是一個人類,可我從二十年前就強迫自己要像巨龍一樣思考。”赫爾佐格用手指點了點路明非的腦袋,輕聲說,“在龍類的眼里,什么金錢,什么地位,什么愛情統統都是狗屁,這些外物總有離開你的一天,只有自己力量才是絕對的。”
“你握住了力量,就握住了屬于你的權與力,思想、血統、種族只有這些東西才是永恒的”赫爾佐格的音調拉高,語氣也逐漸變得瘋狂,“巨龍看待人類,難道不就和人類看待螻蟻一樣么路君你是怎么看待路邊那些芝麻大小的螻蟻呢它們拼命的生存、它們為了食物學會分工協作、它們爭搶著能得到蟻后的青睞來繁衍后代可哪天你忽然心情不好看它們不爽,你一泡尿就能把它們積累苦苦積累的碩果給毀掉,你一只腳就能輕易把他們全部碾死”
“路君你覺得公平么當然不公平,人類和人類之間,物種和物種之間這個世界就沒有真正的公平可言。”赫爾佐格的語氣又重新回復平和,“這就是這個世界悲哀又殘忍的真諦啊”
真是一番慷慨激昂的精彩演講啊,不得不說赫爾佐格的語氣極富感染力,路明非覺得赫爾佐格這家伙如果去當教育家的話,成就大概都能比肩昂熱校長了前提是這家伙傳播的東西三觀正常的話。
以現在這個老家伙這副瘋樣還是去當傳銷組織的宣講師,或者邪惡教會的頭目比較合適。
“所以你對我說這么多,只是為了說服我把繪梨衣叫出來是么”路明非不動聲色地問,“為什么一定是繪梨衣呢”
“現在還不到對你解釋這一切的時候,但有些東西告訴你也無妨,為了表示我的誠意。”赫爾佐格大方地說,“那個女孩是楔子,是階梯是踏上生物進化的最后素材,也是必要條件。”
赫爾佐格看不到的是,面罩里,路明非的表情漸漸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