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心明智流婆娑羅舞。
名字帶有“舞”,但其實這根本不是舞蹈,而是刀術中的腳步,在幕府時代的江戶,也就是今天的東京,曾經有三家極負盛名劍術道場鏡心明智流的士學館,北辰一刀流的玄武館,還有神道無念流的練兵館。
三家劍術道場秉承著三種截然不同的劍道理念,其中北辰一刀流的創派宗師是一位魁梧的劍圣,他的劍道宗旨是大開大合,一刀致勝,神道無念流的宗師們最講究修劍與修心同步進行,合而為一,當達到人劍合一的狀態,劍即是我,我即是劍,劍術發于本心而動,就能達到毫無破綻的完美的“極境”,而鏡心明智流是最講究身法與走位的劍道,鏡心明智流的開創宗師桃井春藏直是江戶時代罕見的美男子,他的步伐輕盈灑脫,在與敵手交戰時如幽靈鬼魅般莫測,往往在開戰的片刻,桃井春藏直的身影就會忽然消失在敵手的視野里,然后取敵手的首級于不經意之間,這為劍道宗師當時也獲得了世人“位之桃井”的美贊。
蛇歧八家中的長老就有鏡心明智流、北辰一刀流和神道無念流的宗師,身為大家長繼承人的源稚生就修習過這三種劍術,而且都臻至高階,達到了無限逼近了宗師的程度這是赫爾佐格授意安排的,因為橘政宗宣稱源稚生是天照命,“皇血”的繼承人,他必須擁有著無可匹敵的實力,才能成為蛇歧八家最鋒利的刀。
但蛇歧八家不知道的是,赫爾佐格對風間琉璃也做了同樣的安排,猛鬼眾同樣也有著這三個劍道流派的高手,雖然比不上蛇歧八家的三位宗師,但風間琉璃劍道方面的天賦極高,年紀輕輕就擁有了驚艷卓絕的劍術,如果資歷足夠,他甚至能挑戰劍圣的稱號
槍手的準星根本無法追擊到風間琉璃,風間琉璃的身影在黑暗的供奉殿內,就像是妖冶的舞者般圍繞著他的身體旋轉,輕盈的就像是一陣風刮過槍手費勁全力也追趕不上風間琉璃的步伐,甚至有好幾個瞬間,他的眼睛都幾乎要捕捉不到風間琉璃的影子了,這個優雅的劍手似乎隨時都會消失似的。
落地窗外一道落雷劈下,電光透進供奉殿內讓人目眩神迷,一個恍惚間,風間琉璃的身影似乎分成了好幾道,朝不同的方向飄去,那位槍手還慌神沒有反應過來,真正的風間琉璃就忽然出現在他的身后,刀背迅猛的抽打在其握槍的手腕上。
“啪嗒”一聲,手槍摔落在榻榻米上,槍手心中大呼不好,打還沒等他的身體有所反應,一條鋒利的長刀就貼上了他的脖頸,皮膚上傳來冰冷的觸覺,那是死亡的氣息,槍手的神經狂跳著,他能感受到自己的頸上傳來清晰的痛楚,有什么微涼的東西順著脖子滑落。
那是他的血,空氣中都透露著冰冷的血腥味,殺意凌冽刺骨,雖然風間琉璃沒有出聲警告,但槍手的心里很清楚,這一次絕不僅僅是威脅和警示,如果他真的有什么異動,下一刻他就是人頭滾落的下場對方百分百是個冷酷無情的殺手,他能感受到對方身上散發出的那股冰寒猶如嚴冬般的氣息,不是殺人如麻的家伙絕不會擁有這么嚇人的壓迫力
這就是“皇”絕對壓迫性的實力,風間琉璃也是“皇”,如果風間琉璃無所顧忌,他一早就可以輕松殺死二人,但風間琉璃如今已經知道了自己不是“鬼”,沒有被赫爾佐格控制的他本性并不邪惡,況且路明非也對他交代過,蛇歧八家并不是敵人,在沒有弄清對方的身份和來意之前,風間琉璃不想在哥哥經常待的房間里痛下殺手。
“別動手,我投降”槍手是個識時務的人,他立馬舉起雙手以表態度,身體一動不動。
“靠,你這個慫貨,老子瞧不起你”撞到墻上的悍將此時扭過頭來,捂著被撞破的腦袋對槍手低罵,“老子被擒住的時候還叫你別管老子開槍,到你這里怎么就立馬投降了,你是不是還要給那家伙磕個頭”
“說得輕巧,你忘了我們是來干什么的么”槍手也沒好氣地回懟,“我們要是都折在這里,還有誰能去找少主你以為老子這是叛敵投降,老子這叫大智若愚趁對方掉以輕心的時候再背刺一刀才是智將,不然腦袋都掉了,你還有有什么機會反抗莽夫”
“老子寧愿死了也不愿意向王將那條老狗的手下低頭。”悍將冷冷地表示,“別忘了我們的身份,我們的立場代表的是誰,我們不能貪生怕死,不然我們丟掉的是少主的尊嚴”
“莽夫,莽夫啊”槍手無奈地搖頭嘆息,“你到現在還分不清什么很重要么比起面子和尊嚴這種東西,顯然是少主的安危更重要啊要是掉我們兩顆不值錢的腦袋就能把失蹤的少主換回來,那腦袋掉也就掉了,至少不是賠本買賣但我們無緣無故死在這里有什么用你忘了我們為什么來的么”
悍將依然固執地回應,“我們連少主失蹤的原因都不知道,只是循著我們的猜測和少主的習慣找到這里,碰巧就遇上了這么個鬼祟的家伙”悍將依然毫不妥協,“你確定從這樣的家伙嘴里能撬出少主的蹤跡么”
“少主王將的手下”風間琉璃微微皺眉,“你們在說什么誰是你們的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