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東京了。”男孩指了指他們的身下,可以看到一個個漆黑的影子在海之森公園小島移動。
并不是復活的尸守群,而是蛇歧八家的成員,他們以盡可能快的速度趕到了這里,正全力清除圍繞著這座島的殘留的尸守尸骸的碎塊龍類的秘密還不到向人類社會公開的時候,即便今夜已經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對普通人來說過于玄幻離奇,但尸守遺骸這種鐵一般的鄭局絕不能暴露在世人的眼前。
蛇歧八家總不可能說這是深海的人魚群因為海底火山噴發的原因被趕往海面和陸地,這個世界沒有這么丑的人魚,沒有人會相信的,這種牽強的理由比這個世界有龍聽起來更扯淡。
雖然經歷了災難之后的蛇歧八家也元氣大傷,被破壞的部分還來不及重建,失去生命的族人也沒來得及安葬,但這時候他們必須站出來,受傷更嚴重的是日本的普通居民,危難時刻處理外部的社會憂患比解決家族內部的問題更加重要,作為整個日本最大的混血種結社蛇歧八家義無反顧。
“我們不經過東京氣象局,直接去東京西面的軍區,那里比較隱蔽,我已經安排好了私密病房。”酒德麻衣對男孩說,“老唐和夏彌已經安頓好了,他們正在接受治療,都沒有生命危險,稍后三無會帶著楚子航他們趕來。”
“等一會兒吧。”男孩突然說,“如果不趕時間的話,請帶我在東京的空飛一圈,讓我再看看這座城市。”
酒德麻衣愣了愣,此刻她終于能夠確定了,這個男孩就是路明非不是老板,雖然他擁有和老板相似的氣質,安靜下來時臉的表情也是那么肅穆,不發言語就令人望而生畏,但老板和她們對話時語氣永遠是訓示或吩咐,這種語氣溫和而帶著些許請求意味的話語毫無疑問只有路明非。
但酒德麻衣仍然恭恭敬敬地回答“是。”
此刻恰好他們已經行駛到東京灣的港口,按照路明非的話,酒德麻衣駕駛著戰斗機在東京的空劃出一個巨大的弧線,順著近乎已經變成廢墟的港區,酒德麻衣駕駛戰斗機飛行的軌跡嚴絲合縫地貼著東京城市的邊緣,城市的分界線一部分被海水淹沒,一部分因為地震而裂出漆黑的縫隙,一部分被伴隨著火山噴發而冒出的火山灰覆蓋,東京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災厄集合體,夜太黑了,仿佛將整個東京都覆蓋在一片死寂的巨幕之中。
酒德麻衣在戰斗機環顧昔日繁華如今破敗的街區與建筑,她在心里默默盤算著修復著街道與高樓所需要的開銷最后酒德麻衣直接放棄了,她不是薯片妞那種擁有“天演”能力的算術怪物,總之結論一定是個一場龐大的天文數字,這座在國際都能被稱為巨大經濟體的繁榮都市也許在一夜之間就會倒退十年不僅僅是經濟,還有人口、工業、國際聲望
但是對于東京而言,最大的傷痛一定是今夜留在東京市民心中的這段難以磨滅的噩夢般的記憶。
酒德麻衣的駕駛速度很快,僅僅用了幾十分鐘,戰斗機就圍繞著巨大的東京巡航了一整圈,就像一只翱翔在天空的黑色巨鳥巡視了一圈自己被破壞的領土。
幾十分鐘里酒德麻衣和路明非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機艙里的氣氛無比沉默,當戰斗機再一次折返到東京港時,酒德麻衣準備開口詢問路明非是不是可以去接受治療了,此刻一道耀眼的光芒劃過了她的眼睛。
酒德麻衣瞇著眼,順著光芒的方向望去,原來是日出。
照耀在酒德麻衣臉的光芒是太陽發出來的,太陽從海平面的盡頭冒了出來,刺眼的陽光劃破了黎明前最后的黑暗,此刻大海之的烏云已經完全散去,伴隨著天光的照耀,在夜晚顯得漆黑又蕭瑟的海此刻看起來居然澄澈湛藍。
東京的市民們不可能知道在昨天的夜里發生了一場怎樣規模的戰爭,也沒有人知道拯救了日本的居然是一個不過二十歲的年輕男孩,他殺死了名為赫爾佐格的新生白王,完成了這個世界最偉大最艱難也最不可思議屠龍壯舉這段傳說注定成為無人知道的秘密,就和這漫長的紀元以來,這個世界始終生活著龍這種完全不同于人類的生物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