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寶格麗酒店。
早晨五點剛過,城市里還是灰蒙蒙的一片,東京的大街上一片寂靜,最繁華地街區也只有寥寥無幾的汽車,只有最最最苦逼的幾個上班族為了能擠上早高峰第一趟電車,提前一個小時出門在車站口占據有利地形,要么就是無家可歸的旅人穿梭在這片鋼鐵森林般的城市里,像漫無目的的行尸走肉。
寶格麗酒店是東京最豪華的五星級酒店之一,坐落于八重洲二丁目的中城大廈上,毗鄰日本橋和銀座等高奢購物區和皇居、上野公園等著名旅游景點,距離丸之內金融區也僅僅只有一步之遙,是毫無疑問的繁華地段。
其中中等檔次的商務套房,在非旅游旺季,一晚上的入住費就需要高達一萬六千元的夸張數字。
人民幣。
一大清早,準確來說還是凌晨,路鳴澤房間里的燈全被打開了。
“靠,誰啊誰啊,沒看到還在睡覺么”睡夢中的路鳴澤被吵醒了,但又被輝煌的水晶吊燈刺得睜不開眼,于是把頭捂在被子里,極其不耐煩的嚷嚷,“有沒有素質啊有沒有公德心啊我屋子里又沒藏女孩,查房也不該這個點查吧”
這小子,起床氣賊大。
“路鳴澤”逆天的大嗓門吼出聲來,把整個房間的玻璃都吼得直震,“告訴你多少遍了,出門在外,不準說臟話,怎么就是聽不進去你現在已經是美國留學的高材生了,不能像小區里那幾個小流氓一樣,以后我和你爹還指望著能靠你實現階級跨越,不早早培養好習慣,以后怎么在上流社會混”
擁有貫耳魔音的,當然只能是嬸嬸,她正站在床腳,看著那個她指望能干出一單大事業卻賴床窩在被子里像蛆一樣扭動,還冷不丁冒出幾個臟字的兒子,滿臉怒容。
不過其實嬸嬸不知道的是,上流社會也并不是全然不說臟字的,昂熱混黑道的那段日子就沒少羞辱欺罵過蛇歧八家的蠢蛋們,路明非班上家里很有錢的小天女蘇曉檣不爽的時候也老罵人,就連愷撒被惹急了也會控制不住往外蹦臟字,更別提愷撒的混蛋老爹和副校長這種口無遮攔的家伙了。
聽到是母上的聲音,路鳴澤很是不情愿的從被子里探出頭來,竭力睜開沉重的眼皮,撥開窗簾看了看,極遠處的富士山在鉛黑色的天空下靜靜的沉睡著,近處的街道上只有寥寥無幾的霓虹招牌閃爍著斑斕的光,這座繁華的城市還未從夜晚的沉眠中蘇醒。
扭頭,路鳴澤又看了眼墻上的掛鐘。
“才五點十四分啊,天都還沒亮,這也太早了吧”看到時間后,路鳴澤整個人癱下去,又砸進了柔軟的被褥里,“我上高中都沒起這么早過,今天你們想逛什么景點就自己去啦,我聽到我的床說要把我封印一整天。”
“逛什么景點啊,今天是你哥結婚的日子,你不知道啊”嬸嬸抬起胳膊,一巴掌掀開路鳴澤的被子,穿著酒店高檔絲質睡衣的小胖子暴露在空氣里,“人家娘家人的短信昨天下午七點就發我手機上了,說是今天早上六點鐘會派車來酒店門口接咱們,我用翻譯軟件搜啦,人家的用詞那叫一個莊重盛情,今天咱們一家可是重要嘉賓”
“真操蛋啊,誰家好人結婚大早上五點就把親戚從床上折騰啊”路鳴澤依舊喋喋不休的抱怨,“我哥結婚就是為了折磨我么”
“都告訴你了,不準講臟話,這孩子怎么講不聽呢”嬸嬸的怒氣值肉眼可見,“你給我注意一點,等會兒要是被你哥媳婦娘家人那邊聽到了,指不定背地里說我們家教多差多差呢”
“我哥媳婦娘家人不都是日本人么,他們哪里聽得懂中文臟話。”路鳴澤小聲嘟囔幾句,但沒有勇氣和嬸嬸頂嘴,于是環顧一圈轉移話題,“我爸呢他是不是也還在賴床這個點他不可能起得來吧”
“你爸早就被我喊起來了,現在在隔壁房間換衣服呢,路明非娘家前天就派人把衣服送來了,怕你弄壞了我特意留到現在才拿給你。”嬸嬸把一個看起來就很高檔的手提袋放在路鳴澤床腳的椅子上,“這一點他們做的還蠻周到的,知道我們只是來日本旅游,沒準備參加婚禮用的正裝,還特意租了幾套衣服給我們。”
說著,嬸嬸對著路鳴澤房間的落地鏡照了照,今天她穿著一身湖綠色的小香風禮裙,罕見的穿了高跟鞋,還花了全妝戴了耳環。
不得不說身上這套衣服看起來確實還蠻有排面的,站在金碧輝煌的高檔酒店房間里,把一名中年的家庭主婦都襯得像上流社會的名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