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里他是四十歲左右,來仕蘭中學接楚子航的時候總開著一輛黑色的邁巴赫,是他老板的車,據楚子航所說,他話很多,愛吃鹵大腸和變態辣的雞翅,總說要給楚子航攢未來的老婆本。”路明非回憶著有他從楚子航那里問出來的有關于楚天驕的記憶,“因為覺得和我性格有點像,所以問我的時候,楚子航和我多說了點。”
諾諾閉上眼,眉頭不自覺的皺了起來,因為他發現了不對勁。
很矛盾,路明非描述的楚天驕和當下她“看到的”,按理來說,這就是一個油油膩膩的中年男人,喜歡吹牛喜歡溜須拍馬喜歡賣弄,這樣的男人,怎么可能住在這么單調的地下室,一住就是那么多年?
諾諾看了那件掛著的夾克,不是什么牌子貨,但面料能看出來價值不菲,這樣的男人,要買衣服,不應該削尖了腦袋,拿好幾個月的工資買一件阿瑪尼或者更響亮一點的名牌么?他怎么會穿這么一件昂貴但別人又看不出來價值的夾克?
路明非也在想,他幻想著一個中年男人與世隔絕的生活,日復一日聽著嘈雜的空調壓縮機的聲音,呆在一個看不見星星和陽光的房間里,他酷愛鹵大腸和辣雞翅卻從來不在房間里吃,他為人圓滑但私下里的生活卻一絲不茍,甚至可以說千篇一律。
“太奇怪了,如果楚天驕真的像你說的那樣,他身上有太多特點都是相互沖突的。”諾諾搖搖頭說,“很難想象這個世界上有這么矛盾的個體,除非你對他的印象有問題,或者是……”
諾諾說到這里頓住了,路明非幫她把剩下的話補充完整:“除非出現在所有人的面前時,他都在偽裝自己。”
“現有的情報太少了,除非進入深度側寫。”諾諾低聲說。
“但那樣太危險了,不是么?”路明非搖搖頭說,“用深度側寫去模擬一個完全矛盾的個體,搞不好會精神分裂的。”
“喂喂喂,我現在可以說話了么?”芬格爾看路明非和諾諾一直討論沒個下文,忍不住插了句嘴。
“最好是有用的話。”諾諾瞥了眼芬格爾,她仍然試圖在腦海里構建楚天驕的形象。
“你們不是好奇我的火箭筒和雪茄是在哪找的么?”芬格爾說。
路明非和諾諾一愣,是啊,身為側寫者,他們進入房間都,都急于還原出楚天驕在這里生活時的狀態,但他們都忽略了,偽裝成普通人的楚天驕,怎么可能在他的房間里放一支長矛火箭筒?而且整個屋子都沒有煙灰缸,把房間的衛生打掃的一絲不茍的男人,怎么可能在抽雪茄時不準備煙灰缸?
“這里不是楚天驕生活過的地方?”諾諾眉頭微蹙。
“不,以我對廢柴師兄的了解,如果這里不是楚天驕生活的地方,他不會大費周章帶我們來。”路明非掃視了一眼整個屋子,“這里有密室是么?”
這也是昨天在仕蘭中學基金大樓進入那間全是書和報紙的密室給他的啟發……但他剛剛看過整間屋子,沒找到暗門在哪個地方。
“怎么可能?”諾諾眉頭皺的更深了,“我們都是接受過執行部最高等級的偵察訓練,一間屋子如果藏了密室,我們怎么可能看不出來?”
“有一種可能。”路明非輕聲說,“楚天驕的反偵察經驗,比我們更豐富。”
“那這個廢柴怎么會找到?”諾諾瞥了眼芬格爾,眼神里滿是不信任。
“我說師妹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了吧,我可是狗仔,狗仔都有敏銳的嗅覺。”芬格爾指了指房間的一處,“你們都是側寫者,觀察現場的時候會下意識的保持原狀,可我不是,當一間房只有一個休息的地方時,我會忍不住躺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