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楚子航也無法忘記那一幕,那是他第一次接觸到這個世界真實的一面,也是他第一次親眼見到非人類的力量,那時候楚子航還不知道什么叫言靈,對混血種和龍類也沒任何認知,但他從未見過一個男人這么威風,那個男人居然是他的父親。
龍王通常掌握著不止一種言靈,這是嘗試,就像老唐可以使用所有的火系言靈,赫爾佐格成為白王后,可以同時釋放四到五個言靈,甚至作為大地與山之王的夏彌能掌握屬于隸屬于天空與風之王一脈的力量……所以不論奧丁能使用“陰流”、“剎那”還是“時間零”,其實都沒什么不對,但眼前的奧丁揮動昆古尼爾和記憶里的那個身影揮刀的姿勢重復,楚子航總有一種那個男人被眼前的“神明”給“吃掉”的感覺。
此刻楚子航終于體會到,為什么武俠里的江湖總是打打殺殺,因為這個世界上真的太多恩恩怨怨,記憶里的影子就附身在仇敵身上……所謂血海深仇,必然是以某一方被趕盡殺絕作為結局,沒有所謂的原諒,也永不可能和解,當你手里握著劍,你就忍不住向敵人揮斬,至死方休,錯過了就是日日夜夜的夢魘,這種感覺楚子航深切體會過。
八足天馬發出驚人的咆哮,它頭上的利角刺穿了血肉和鱗片猛長,楚子航的手掌被洞穿了,高溫的血液落在時鐘大廈天臺的積水里,響起“滋滋啦啦”的聲音,和身上極致的高溫不同的是,楚子航的黃金瞳閃爍著冰冷的光,他的眼神冷的像是千年不化的寒冰。
不解決八足天馬,它永遠會成為自己殺死奧丁路上的阻礙,楚子航想通了這一點,于是揮動了手里的刀,村雨斬向這匹發狂的畜牲,一刀,兩刀……攜帶著極致高溫的刀刃狠狠的劈斬在斯雷普尼爾的身體上,鋒利的刃和堅硬的鱗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濺起一串串赤橙色的耀眼火花,斯雷普尼爾的嚎叫聲越來越痛苦,紅色里摻著紫色的血從它的鱗片下緩緩滲出。
哪怕這匹龍類亞種擁有堪比次代種的強悍防御力,但它依然無法免疫楚子航燃燒到極致的“君焰”,厚重的鱗甲也許物理抗性點滿,但附魔的火焰攻擊是它的弱點,楚子航每在八足天馬的身上斬一下,斯雷普尼爾就好像被沾滿辣椒水的皮鞭狠狠抽打一下,如果掀開它身上的鱗片,可以看到它的身體早就皮開肉綻、血肉模糊。
然而這匹兇獸也不是吃素的,當它承受著楚子航斬擊的時候,它也用龐大的身體狠狠地撞擊著楚子航的身體,兇狀畢露,它不顧一切的撕咬著,被高溫灼傷后就從嘴里噴出憤怒的雷霆,雷電一道接一道的轟在楚子航身體上,哪怕被“君焰”的屏障隔絕了一部分,穿透的威力也足以把一個成年人當場燒成焦炭,楚子航也早就遍體鱗傷,可他的臉色一點也沒變。
豈止是臉色不變,就連一聲痛苦的慘叫甚至冷哼聲都沒發出,楚子航任由這匹巨獸摧殘自己的身體,他受傷的部分在活躍的龍血作用下迅速恢復,還沒完全復原又被撕裂,可楚子航硬是眉頭都不皺一下,仿佛這具身軀根本就不是他的,他已經變成了一個完全失去痛感和情緒的機器人。
八足天馬歇斯底里的嘶吼,吼叫聲從一開始的憤怒,變成后來的兇狠,最后變成色厲內荏的恐懼……難以想象,這樣兇悍的巨獸居然也會感受到恐懼,它看著那個男人冰冷的眼神,不論自己在他的身上留下多重多猙獰的傷,他的眼神始終冰冷,像是一個冷血的屠夫,對獵物的掙扎根本不予理會。
這個世界上,居然有人比獸更加冷血,斯雷普尼爾因為痛苦而咆哮,它面露猙獰、它兇惡狠戾,以為那個男人會被自己的反擊而嚇到,但它錯了,畜牲永遠是畜牲,斯雷普尼爾以為它被看透了,它的猙獰和兇狠是佯裝出來的,但它殊不知在楚子航的眼里,它就像是一個犯了錯事被主人抽打而齜牙咧嘴的貓……貓也擁有猛獸的利爪和尖牙,也許能傷到人類,可人類根本不在意畜牲的胡鬧,等它鬧夠了,想要掐死它簡直易如反掌。
而斯雷普尼爾在此刻楚子航眼里和一只發病的貓沒什么兩樣,只不過它比普通的貓體型更大一點、更狂躁一點,身披鱗角、口吐雷電,但再兇狠,野性再難馴的貓,也不可能斗得過人!
楚子航被斯雷普尼爾狠狠撞在腹部,內外都在劇痛,喉嚨一甜,不知道哪里出血了也許是脾臟、也許是肝臟,肋骨也不知道斷了幾根。
但與此同時,楚子航手里的村雨也在斯雷普尼爾的馬頸出狠狠一割,他看似一直在斯雷普尼爾的全身上下亂斬,但每五次斬擊中就會有一下落在它的喉嚨,因為不想讓這匹畜牲有所警覺護住致命部位……事實證明楚子航的戰術完美奏效,由于喉嚨是弱點,八足天馬在進化時,這個部位的鱗片生長的比其他部位更厚,所以它下意識的忽略了,以為這里一定是安全的,但當它發現時,村雨的刀鋒已經宛若死神的鐮刀貼在它鱗片下粗糙的皮膚上。
像個經驗豐富的儈子手,楚子航割裂了斯雷普尼爾的喉嚨,大量的鮮血從裂口處噴涌而出,楚子航隨手推了下,八足天馬巨大的身體宛若山般轟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