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前的雨夜,燈火闌珊的夜酒和音樂晃昏了李禾的理智——
黃秋良打來電話宣布跟第七任男友分手。
這回戀愛她談了四周,新鮮感發酵到第二十七天時,黃秋良便咂嘴覺得索然無味。
于是快刀斬亂麻,慣用老辦法,手機上發條分手信息,各種通訊方式一道拉黑,憑空消失般沒了蹤跡。
倒還沒破她最快分手的記錄。
黃秋良分手比戀愛來的更有儀式感。
戀愛不聲張不官宣,分手了卻約上三兩好友在海霧里小酒館里拼了個酒桌,長醉不休。
李禾了結工作趕到的時候,地上已經空了一件啤酒,黃秋良手握喝掉一半的啤酒瓶,正跟著音樂離座狂舞。
李禾沒叫她,周遭吵鬧,隨處找了個位置坐。
魚龍混雜,群魔亂舞。
李禾被音樂帶著用腳小力地在半空打節奏,地面到處擺好了各式各樣的酒。
她隨手提了瓶啤酒,左瞧瞧,右看看,茶幾被啤酒蓋子鋪得太滿,露不出酒起子。
李禾沒那么多開酒的花招,正準備就范閣酒,一只手包住暗藍色的開酒器擋在眼前。
“給。”
清脆的男音在頭頂響起。
她循聲抬頭,燈光換著顏色照在來的人臉上。
男服務生頭發落到眉宇上方,額前的發絲偏向兩側微卷,遞給她開酒器時,溫和地笑,嘴角頗深的梨渦袒露。
李禾緩緩放平繃緊的肩,意外的因為酒保無意的微笑竟覺得安心幾許,連跟著聲音也放柔:“謝謝。”
男服務生點頭范愣地回應,莫名不敢跟她說話似的,端著空酒盤走向別處。
李禾拿到工具,撬開酒瓶,找了個玻璃杯先倒點啤酒滾兩圈涮干凈倒掉,再往里灌滿啤酒,沿杯口吸了口泡沫。
嘴角有些泡沫殘余,她借舌尖舔凈,心里仍舊琢磨不透,這些東西明明入口味道寡淡,怎么就那么容易讓人醉生夢死,分不清現實。
狂歡的音樂停了,換了身衣裳的駐唱歌手頂著平常的臟辮,斜分式的齊耳短發,單手扛著木吉他,兩步跨上臺。
五指并好,和弦響。
“Areyouready?”
“ye~”
眾人蹦得老高,齊聲歡呼。
“好好愛自己就有人會愛你,這樂觀的說辭······”
歌手突然換了個調調,歪頭對著話筒低吟。
有磁性的男低音深情地訴說《關鍵詞》:“有一種踏實,是你心中有我名字······落葉的位置······”
臺下的聽眾心照不宣地停下喧鬧,拿酒散開,坐回原位,品讀歌里的故事。
瘋狂過后,黃秋良挽住一女生的手往回,在沙發座的最左邊看見她。
黃秋良:“苗苗,來啦。”
黃秋良聲勢浩蕩地大呼她的小名。
李禾晃動杯中的酒:“嗯。”
黃秋良小跑過來坐她旁邊跟她碰杯,兩頰已染上紅暈。
“介紹一下,我的開店合伙人,袁芳。”
“你好。”李禾習慣性地起身,想與黃秋良介紹的女生握手。
對方似乎被她這樣正式的態度嚇到,微張嘴半天吐不出一個字,看看黃秋良又看看李禾,不作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