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怎么懂花花草草的洛瑤不知道春節后有沒有海棠花,但見著走的路真是越來越僻靜,不得不感嘆,這凌亦霜真要變著法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啊。
這么伴著這種想法走了下去,過了一道宮門,忽然一片紅光映來,洛瑤抬眸,就見前方再沒有了層層疊疊的宮墻,取而代之的是綿延無盡,開得挺俏飽滿的一簇簇海棠花。
這里沒有宮廷,甚至沒有仿佛的壓抑,是真的空靈秀遠,勝美自在的,讓洛瑤心里眼里都一亮。
見洛瑤對這滿意,凌亦霜回頭對她笑著說:“你瞧,這海棠是不是少有?”
“嗯。”洛瑤點點頭。
少有是少有,我可不信你帶我來看海棠。
凌亦霜見乖順點頭的洛瑤已經中了她的大半圈套,不自覺喜上眉梢。
她捂著肚子,通聲:“哎喲。”
“怎么了?主母?”洛瑤不拆穿她虛偽的演戲,笑著問。
凌亦霜哭喪著臉說:“這本說帶你來摘花,可是才到這里,我肚子竟不舒服,怕是走了這一路吹了風,我得先去暖暖。”
“四丫頭,你就現在這摘著,好嗎?我一會就回來。”
洛瑤已經不理凌亦霜,走到花樹下。
“主母回不回來都不打緊的。”她斜乜著凌亦霜,聲音清淡,手中捏著垂下樹枝上的海棠。
“那...那你可不許走啊!”凌亦霜自知謊言拙劣,但是憑她的威嚴和她侄女在宮里頭的勢,有的是機會直接把洛瑤丟上安王的床。
如今肯帶她來這海棠花園里,便是足以讓她感恩戴德的方式了,她自己想必也掂量得清楚。
洛瑤任凌亦霜自己離開,自己一個人步入那海棠花深處。
人如果被孤獨纏綿的景色感染,矯情起來,真想葬身花海。
洛瑤在花林里等了一會兒,果真見不遠處有一道身影從花叢中靠近。
洛瑤冷哼,“畏畏縮縮。”
安王今日過來,她定要真正給他一個教訓。別以為他傷了腿,還可以和自己有一戰之力。
再怎么說,自己以前也是參加過野戰特訓的學員,體力身手并不賴,而且,料到有這種時候,她手里早就準備了東西。
那身影越走越近,馬上就要撥開掩蓋著的最后一層花枝。
洛瑤藏到一棵大得樹根后面,只待那人。
他終于撥開海棠花枝丫從姹紫嫣紅中走了出來,并未朝洛瑤這個方向看來,而是打量四周。
不像安王那廝?是誰?
洛瑤擰眉,從懷里掏出藥粉,怕誤打誤撞遇上了賊人。
正抓好一把藥粉捏在手心,忽然一陣海棠花雨飄落,紛紛鋪滿在洛瑤裙下。
一陣勁風自耳面迎來,洛瑤瞇起眼,發絲被風吹得很亂。
再睜眼,已是一把雪白的長劍抵在自己的脖子上,洛瑤感受到眼前人的壓迫,身子一軟,心卻想逃。
“嘖,膽子這樣小。”那執劍的人咂舌。
洛瑤有些恍惚,抬頭向那人看去,只見漫天海棠花雨,一白衣少年立在其中,唇紅齒白,眉目含笑。
他披著銀狐毛披風,一雙錦靴踩在花上,手中劍寒光熠熠,整個人意氣風發,威風凜凜。
“閣下是誰?”洛瑤氣悶。
這意氣風發對她干嘛?又是安王這個畜生派來的?竟派這樣的人來?
那人并不收劍,看著已跪坐靠在樹上的少女,朗聲道:“大漠朔王世子,晏奚。”
洛瑤本來再想狡猾兩句,就趁機弄暈他。
但聽他說完,一怔。
晏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