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畢業前夕的那天夜晚,白天的炎熱還沒有散去,從運河吹來的風熱辣辣的,一群群蚊子撲面而來,拍一下腮幫子就能抓住一把。毅虹和金鎖擁抱著深吻著,作出了共同回鄉當一輩子農民,不離不棄廝守終身的決定。
金鎖掃視著周邊的環境,回憶著過去的甜蜜,等待著毅虹的到來。
“金鎖……”
“毅虹……”
金鎖從草菑中鉆出來,兩人奔跑著相擁在一起。
毅虹嗚嗚嗚地哭起來,金鎖緊張地掏出手帕為她擦淚,說:“不哭,天這么冷,臉會皴的。”
“你明天就要走了,咱十八年沒有分開過,也不知道啥時候才能見面。”
金鎖說,你閉上眼,我送你一件禮物,想我就拿出來看看。毅虹說,你也閉上眼,我也送你一樣東西。兩人默契地轉過身,各自準備禮品。
金鎖喊,預備,閉上眼,向后轉,交換禮物。各自睜開眼一看,是對方的照片,而且都是從畢業證書上撕下來的照片。真是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金鎖信誓旦旦地說:“我都問了,兩年就可以探親,到時候就公開我倆的關系,訂婚,再下次探親就可以結婚了。”
毅虹疑惑地問:“那我們平時怎么聯系?”
金鎖爽快地回答:“寫信!”
毅虹驚訝地問:“啊,別人不就知道了嗎?”
金鎖神秘地說:“這叫曲線傳書,你放心有人會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信送到你手中的,你不就可以給我寫信了嗎?”
毅虹不放心地問:“辦法倒是不錯,人家要是貪污了怎么辦?”
金鎖坦率地說:“可以貪污錢,我還沒聽說過貪污感情的。再說,難道你的朋友白寧你還不信任嗎?前幾天我在城里遇見到她,她非常愿意當這個鴻雁。”
毅虹高興地說:“那太好了,我的鎖兒想得真周到。”
呼呼呼……凜冽的寒風不停地從草菑之間猛烈穿過,像針一樣扎在他倆的臉龐,兩顆滾燙的心怦怦直跳,而四條腿被凍得瑟瑟發抖,相互碰撞。
金鎖突然放開毅虹,使勁地從草菑中拔草。
毅虹不解地問:“你這是干嘛?”
金鎖風趣地說:“狗和貓不是喜歡鉆草洞嗎?再冷的天它們也不怕。我們不也可以造一個人洞?再冷的風也吹不著我們。”
“對,對對。”毅虹也拔起草來。
不一會兒,一張床大小的草洞出現了,以洞為屋以草為蓋,當然很熱乎啦。
金鎖猛地把毅虹抱起,她摟著他的脖頸,雙雙進入了草洞……
想到這里,毅虹已經鐵了心,一定要為終身的愛無怨無悔地生下這個孩子。
毅虹抬起頭,深深地向為她墮胎奔波操勞的白靜深深地鞠了一躬,她很想把金鎖的名字告訴她,話到嘴邊還是咽了下去,為了金鎖的前途她必須守住這個秘密。她抱歉地說:“原諒我,不能告訴您孩子的父親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