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宋為了躲避小羊,掰了一下車龍頭,本應剎車減速,可他慌了手腳,變成了加速,撞上了一只小羊。
張斜頭轉過身,罵道:“去你媽的!”幾乎與罵聲同時,他狠狠地推搡自行車。頓時,自行車沖向了河坡,像飛車表演一般,雙輪順著坡面急速地向下滾動,撲通一聲連人帶車栽進了水里。
張斜頭頭也不回,牽著他的母羊揚長而去,四只小羊依然伴隨在母羊左右。
霎那間,人和車不見了。泛著微波的水面冒著氣泡兒,一會兒連氣泡也沒了。
生在運河邊的人一般都會游泳,小時候毅虹和金鎖光著腚在運河摸蜆子,慢慢地也就練就了一身好水性。
她完全忘記了屁股上被搟面杖輪番抽打的疼痛,也沒有顧及傷口會感染,連去公社人武部找金鎖部隊地址的要事也不管不顧。只見毅虹縱身一躍,跳入運河,潛入水中。
老宋被壓在自行車下,而自行車被漂流在水中的繩子纏繞著。不要說郵遞員不會游泳,就是水性好的人,如果沒有救援也是很難生還的。
不一會兒,老宋被毅虹救上了岸,她雙手在他腹部按了幾下,嘩啦啦嘴里噴出了很多水,咳嗽一聲他就站了起來。
毅虹二次下水,去為他打撈自行車。
老宋聲音沙啞而顫抖:“信,群眾的信……比車更重要。”
河面上漂浮著一層信件,毅虹像拈豆一般快捷,把一封封信撿起。她一只手劃水,一只手高高舉起一疊信件,游向岸邊。如此往返數次,終于把漂浮在水面上的信件全部搶救上岸。
她松了口氣,這才想起找金鎖地址的事兒。她急速游向岸邊,想趁著老宋晾曬的機會,掃描一下全部信件。毅虹仰頭一看,老宋已從行人那里租借了一匹老布,把一封封信件包裹在老布里吸水。
她十分懊惱,從水里打撈信件時,怎么沒有一封封地仔細查看?她悻悻然爬上河坡,想與老宋好好商量一番,諒他會幫這個忙的。
“河心,漂著一封信,信快沉下去了。”老宋著急地喊。
毅虹認準方位,嘩嘩地直奔目標,當她靠近信件時,隨著水浪的沖擊,它已經慢慢下沉。她潛入水中快速追趕目標,可是她追得越急,信件像魚兒一樣逃得越快。毅虹這才明白,信件太輕,游水的沖擊力使信件溜得比她的速度還要快。
她在水下表演起輕柔的慢動作來,那信件乖乖地進入她的手中。她浮出水面,深深吸了口氣后,把拿著信件的手舉過了頭。
哈哈哈,金鎖的俊秀的字跡呈現在毅虹眼前,信封上寫著:金楚生收,余州軍區某部5152信箱金鎖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