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坊人有一種風俗習慣,女兒出嫁后,不能在娘家與丈夫同房,更不能在娘家生孩子。如果這樣,娘家會倒霉的。毅虹未婚先孕,還要把孩子生下來,這個比女兒出嫁后在娘家生孩子更嚴重,這也許是父親把自己趕出家門的真實原因。然而,她已被逐出家門這么多天了,父親為什么對自己的女兒還不肯放過呢?虎毒還不食子呢。
莫非是張斜頭?毅虹有所不知,她在灰堆撿雞內臟被黑狗追趕時,他在附近看得一清二楚。毅虹走后,張斜頭料定她還會回來撿雞內臟,便惡作劇地把他家前幾天扔在茅坑已腐爛的雞內臟撈上來,與灰堆里新鮮雞內臟換了個兒。他正在幸災樂禍地想著毅虹會怎樣拉稀煎熬呢。
黑影越來越近,啊,是隊長金楚生!
毅虹嚇得簡直要叫出聲。他怎么會知道自己在這里的?在這叫天不應叫地不應的鬼地方,他要對自己干什么?是要奸污自己還是要殺人滅口?在豬圈里他強暴未遂的事,天地良心她沒有告訴來弟。
她想想他那獸一般的行徑就驚恐萬狀,全身不自覺地哆嗦起來。毅虹貓著身體,兩只手抓著藿香的根部。身體不自覺地抖動,帶動野藿香枝葉相互摩擦而嘩嘩作響。
“什么人?”金楚生警惕地驚叫。一陣風吹來,整個墳頭上的野藿香都隨風起伏,老天爺幫忙掩蓋了毅虹的失態。見此狀,他以為是他自己緊張過度的錯覺,緊張的心情又平靜下來。
金楚生手上捧著一只缽頭,這只缽頭與沈萬固家吃飯盛湯的缽頭很相似。毅虹一愣,他拿自家的缽頭到這里干什么?她總覺得這里邊有什么貓膩。她又覺得自己很可笑,缽頭長的模樣不都差不多嗎,還分什么沈家的金家的?
金楚生左顧右盼后,選擇了一個雜草雜樹叢生的墳頭放下缽頭,接著從腰間掏出藏在褲管里的小鍬,使勁地挖起土來。
他在土坑里墊了一些瓦片碎磚,把缽頭倒扣在坑里后蓋上了土。他用雙腳踩實后,又在上面放了些瓦礫和亂草。
缽頭里是什么寶貝?倒扣的意圖分明是擔心里邊的東西因雨水浸泡而潮濕。
好奇心驅使毅虹弄個明白。金楚生走后,她從坑里掏出缽頭,里邊的東西用油紙包裹著。她打開一層層油紙,一搭搭的十元大鈔顯現在眼前。這該是多少錢啊?她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多錢,對于十元一張的票子不要說用手摸一摸,就連看都沒有看過幾回。她緊張得手發抖,連忙把大量的鈔票按原樣包了起來,塞進缽頭。
毅虹愣了許久,這缽頭長的模樣與自家的真像。她把錢包放到坑里,兩手托起缽頭慢慢地端詳起來。哎,都是瓦質的,她越看越糊涂,根本弄不清自家缽頭有什么特征。
聽父親說,與叔叔剛分家那會兒,為了修那摔成兩半的燈盞,請過修碗匠。不僅修好了燈盞,還在家里的碗底、壇底、缸底鑿了字。
毅虹想,既然壇子和缸都鑿了字,這缽頭會不會也鑿字呢?她翻開缽頭使其底朝天,但天太黑,看不清有沒有字。她用手指從缽頭底部中間摸了摸,感覺比其他地方粗糙,她確認是字,但它是什么字呢?
毅虹拿著缽頭,來到一個水潭邊,通過平靜的水面映出的微弱的光,依稀可辨是“沈”字。金楚生為什么要用沈家的缽頭藏錢埋在亂墳場?毅虹是一頭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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