毅虹擦掉眼淚,踏進了公社大院。在走廊里,只見特派員握著沈萬固的手說:“老沈,我代表亂墳場專案組向你打個招呼,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
“還我清白就行,謝謝特派員。”沈萬固說完轉身朝大門走去,而特派員也轉身朝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毅虹本想與特派員打一聲招呼的,可是冤家路窄,沈萬固已經走到了毅虹的面前,她嘴唇翕動,正想說什么,而沈萬固耷拉眼皮,把臉撇過去,匆忙走出了大門。
雖然沈萬固視女兒毅虹為路人,但是她還是轉過身看了看父親。萬固佝僂著背消失在大門外,毅虹先是一陣心酸,但想著父親的冤屈昭雪了,又是一陣興奮。
既然還了父親清白,還要去專案組匯報實情嗎?不必多此一舉了吧,何苦惹得一身臊氣?弄得不好會影響思鎖未來的。
然而,金楚生還在逍遙,像他這樣的人,只要有空子可鉆就會禍害別人的,還放他一馬嗎?正當她猶豫不決之際,金楚生被民兵押進了公社大門。這說明,公社專案組已經知道了真相,
金楚生被審查后,為了爭取從寬處理,他積極配合組織調查,很快弄清了事實真相。
那天,賣豬款丟失后,金楚生來到三牌樓小吃店尋找錢包。店已經打烊,但他們用于喝酒的那張四仙桌旁坐著一個人。那人一見金楚生高興地站起來說:“你終于來了,我等半天了。”
金楚生并未理會,而是眼睛眨巴眨巴地把小店掃了一遍。哪里有錢包的影子?老金想,也許不是在這兒丟的,他還指望著會計和萬固那邊能找到哩。他又反過來想,即使是落在這里,人來人往的,也早被別人拿走了,這年頭還有拾金不昧的人嗎?不搶就算好的。
金楚生很掃興地打量那人,這不是和咱們拼桌喝酒的外鄉人嗎?老金好笑,這個人真有意思,怎么不走?傻坐在小店干啥?忽然金楚生警覺起來,他不會是想女老板的心思吧?這不是和自己爭風嗎?就不客氣地問:“你等什么等?”
“你們是不是丟什么東西了?”
“嗯!”金楚生愕然,他怎么會知道?
“是這個嗎?”那人從他的旅行包里拿出一只手提包。金楚生眼睛都看直了,說:“對,對,就是這個包。”
那人問明細節并核實身份后完璧歸趙。金楚生緊緊握住他的手激動地說:“老弟啊,謝謝,你真是大仁大德大義啊。”
金楚生提著沉甸甸的提包,腦子轉動起來。那個外鄉人一定是個傻瓜,走就走了,與十里坊并無相干。至于沈萬固和會計他們找不到錢,必定認為我金楚生也找不著。
想到這里,金楚生把八百塊錢藏進了內衣口袋,然后把手提包裝滿磚塊沉入運河。到家后,他慌里慌張地把巨款藏進了草菑。
金楚生焦急地等待天黑。他趁著夜色帶著自家的缽頭,悄悄地來到沈萬固家后門。后門旁邊不遠處的墻根,堆放著碎石爛磚,上面覆蓋著樹枝。他把自家的缽頭塞進樹枝里。
他繞到正門,喊:“老沈在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