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便在一個下人的看管下,帶著江湖客一同返回了破廟處尋寧缺兒。
路上,王戊暗自將五十兩銀票藏在了刀鞘里。
并在要走進破廟的時候,請求江湖客和那富家仆人,給她一點單獨與寧缺兒告別的時間。
兩人答應了,便站在門口等著,遠遠地看著王戊走進了廟內,坐在了寧缺兒的身邊。
今天寧缺兒的狀態似乎還算不錯,至少意識應當尚且清醒。
因為他在王戊走進來的時候,微微地側過了眼睛。
這是好事,畢竟王戊還有話要同他講,如果他沒法與人交流的話,那無疑會有些麻煩。
“喂,有人說,他愿意帶你走,還可以治你的病,所以我同意了。”
沒有任何的隱瞞,也沒有絲毫的委婉,王戊坐下的第一句話,便直截了當地對著寧缺兒說明了她的來意。
是嗎······
側著臉地聽著王戊的聲音。
寧缺兒本就不算明亮眼神,許是變得更加黯淡了一些。
雖然他早就說過,希望王戊能夠獨自離開。
但是眼下真到了事情要發生的時候,他卻莫名的又覺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了。
我到底,還是成了你的累贅嗎······
男孩不做言語地如此想道,良久,才艱難地張開了嘴巴,聲息微弱地對著王戊問了一句。
“那,你呢?”
“我會跟那個人走。”伸手整了整寧缺兒的衣領,王戊一邊說著,一邊回過了頭去,對著正站在門外的男仆人抬了抬下巴。
“城南的李家出錢買下了我,五十兩銀子。”
“你······”聽著這話,寧缺兒當即詫異地抬起了視線,帶著一份掩飾不住的擔憂慮與驚愕,他凝視著王戊平靜的神情,半響,又深深地垂下了眼睛:“為什么?”
“沒有為什么。”輕輕地聳了聳自己的肩膀,王戊難得不打算正面回答寧缺兒的問題,而是將她準備的小刀從懷里拿了出來。
“這把刀是我以前在大街上偷的,刀鞘里有五十兩。如果那個要帶你走的人心懷不軌,它至少可以讓你自我了斷。如果你以后要另謀出路,里面的錢應該能夠幫你置辦一項生計。”
說罷,王戊便在寧缺兒已然呆住的目光中,把刀塞進了他的懷里。
就像是她自己剛剛所說的那樣,這刀里有一張五十兩的銀票,正正好好的五十兩。
“藏好了,別被別人看到。我們以后,算了,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語畢。
王戊從地上站了起來,轉身向著門外走去。
至于寧缺兒能不能藏好那刀,還有他日后的命運又會如何,這便已經不關她的事了。
一把刀,一筆銀子,一個或許能夠活下來的可能。
這就是她,準備用來償還恩情的全部報答了。
為了當年的那兩捆茅草,也為了這一間破廟。
東西有些少,但也已是她眼下所能拿出的所有。
回過神來的寧缺兒想要伸手拉住女孩,可惜即使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他也沒能做到這樣一件本該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他只能看著她,看著她的背影走向了門外,走進了那片,對于他來說著實有些太過刺眼的白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