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來幾份小炒,一盤鱸魚,兩碗米飯,再加一壺楊子酒,謝謝。”
身著錦衣的公子將一柄長劍放在了桌子上,淡淡地開口點了些許酒菜,又拿出了一枚銀子,直接丟給了小二。
“都記賬上吧,剩下的不用找了。”
他的面容俊美,可頭發卻不知為何十分凌亂,甚至連胸口的衣服上,也有一個黑漆漆的腳印。
這般狼狽的模樣,著實叫人不敢恭維。
但是人一旦出手闊綽了,那也就沒什么人會去在意他的樣子了。
便如同是這位公子身邊的乞丐,也不會有人去嫌棄一樣。
“好嘞,二位客官請稍等~來人啊,上酒菜咯~”
隨著跑堂小二抑揚頓挫的聲音,伴著腳步奔走的動靜遠去。
酒樓二樓的雅間里,又陷入了一片寂靜。
眼下這家酒樓的名字叫做汾江樓,它是鄱陽城里最大的一座酒樓。
而此刻,正坐在這間雅間里的人,則正是王戊和寧缺兒二人。
他們來此的原因,是因為寧缺兒說要請王戊吃飯,所以王戊便被他帶到了這里。
“欸,你小子可以啊,幾年不見,吃得這么開了?”
安靜的雅間不像大堂,若是沒人說話,那就真的是一點聲音都沒有了。
所以王戊率先打破了沉默,伸手抓了一把桌上的干果,一邊吃著一邊說道。
畢竟她也不指望,面前這個明顯還“氣呼呼”的悶葫蘆能夠開口先說點什么。
“王姑娘言重了,我只是僥幸得了家師之余蔭而已,卻不是自己真有什么本事。如今所用的錢財,也都是他給我帶的盤纏,哪里能算得上是吃得開呢。”
打量著寧缺兒這一副神色冷淡,語氣生硬的模樣,王戊就知道,他八成是還在為剛才的事而慪氣。
所以說,這小子的心眼兒倒是和從前一樣小。
這般想著,王戊便已經挑著一只眉頭,皮笑肉不笑地抬手捏住了寧缺兒的一側臉頰,然后毫不客氣地扯了兩下說道。
“行了,說你胖你還喘上了,跟我這兒擺什么譜呢,趕緊給我笑一個,再說說你這些年過得怎么樣。”
“王戊!你放開!”
此時,如果寧缺兒的身上長著一層像貓一樣的毛的話,大概是已經全炸起來了。
“我不放你能拿我怎么樣?”
“你放不放!”
“我不放。”
“我!”
……
等到店小二端著酒壺和酒盅回到雅間的時候,王戊依舊坐在桌邊吃著干果。
而寧缺兒呢,卻已經沒了半點公子的模樣,整張臉都被抓滿了黑色的手印,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從哪鉆出來的“花貓”呢。
嚯,這些個公子哥,倒是個頂個的會玩……
心里暗自嘀咕著寧缺兒的“奇特愛好”,店小二也很有眼力勁兒的放下了酒水便躬身退下。
他可不想被殃及池魚。
黑著臉再次擦了擦自己臉上的印子,寧缺兒最終也只能無可奈何地看了一眼正像是松鼠一樣嚼著幾塊果仁的王戊。
沉默了半響,語氣疲倦地出聲說道。
“等會兒吃飯之前,你先去清洗一下吧,我會讓掌柜的給你準備身衣服的。你放心,方才我已經看過了,這家酒樓的掌柜是個女子,你們之間應該沒什么忌諱。”
“非得洗嗎,我覺得我這樣挺好的。”
王戊雖然也不介意去洗個澡,但是通常情況下她都是懶得打理自己的。
畢竟身為一個正八經兒的丐幫弟子,她有那閑工夫,多做些什么不行。
“就當是給我個面子。”表情灰敗地搖了搖頭,寧缺兒發現,自己在面對王戊的時候,就真是怎么都狠不下心來了。
也只能好言好語地勸道。
“那行吧。”點頭拍了拍手,王戊應下了這事,便也沒再墨跡,起身就出門找掌柜的要地方去了。
“呼。”房間里,寧缺兒獨自坐著,許久,輕輕地出了口氣。
不過片刻之后,他是又情不自禁地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