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個不善言辭的爸爸,不會對我們說那些關心的話,甚至在很長的一段記憶里,我都不記得他對我微笑。
他的表情,總是嚴肅。小時候,他總是說,如果你考不到xx分,就別再回來。那時候,我害怕他,怕他真的會不讓我回家。他的威嚴讓我沒有一次懷疑過其實他在開玩笑,甚至都不會跟別的孩子一樣向爸爸撒嬌討價還價。
他的脾氣,是暴躁的。生活的壓力,長大后的我,漸漸明白他,才愿意,把那些無端的訓斥,理解為對生活壓力的宣泄。在那些不懂事的時光,我總是覺得,老爸,不會對我有任何親昵溫和的交流。和他相對而坐的時候,我總是無言,總是拘謹。
這個男人,我的父親,我愛他,我想我愛他。我常常在想,我為什么會有一個這樣的父親,盡管他視我如珍寶,可是,我寧愿,有一個性情溫和的男人,即使他不那么愛我,我想我會享受平靜與淡然的感情,也不用時常覺得對他的寵愛有所虧欠。
可是,我又確切的知道,他愛我,他真的愛我。
以前我總是和老媽鬧別扭,他總是會站在我這邊替我說話。甚至老媽醋意大發,覺得我的脾氣,也全是他慣出來的。每當這個時候,心里,有一絲的驕傲,原來,他是寵愛我的。
盡管家境普通,在我的記憶里,他從來沒有讓我覺得,我的生活是拮據的,我是需要計算每一塊錢的去處的。他總是對我說,沒事,姑娘,老爸養得起你。可是,他從來不曾主動為自己要求過什么,總是叮囑我們吃好飯,穿好衣。
和老爸相比,老媽是溫暖而堅韌的。
我想說,她是堅韌的。
我總跟她開玩笑,說她并不是享受的命。她總是有操不完的心。她要打理我們的家,要操心我們的學業,甚至要和老爸一起經營屬于他們的事業,有些東西,是急躁的爸爸所不能完成的,都要她。
這么多年,她并不是沒有抱怨。年輕時候她會和父親吵架,吵得很兇。少年的我曾經懷疑,她是不愛爸爸,甚至是有一些瞧不起爸爸的。長大的我才明白,她的那些話里,有多少是對境況的不甘,是對老爸的期望。
現在的她,依舊和父親每日辛苦,卻不再吵架。偶爾會調侃父親,說沒有讓她幸福,可是她的眼睛里,分明是對老爸的心疼。和別人說起的時候,她總是驕傲的。我愿意把那些閃爍的東西理解為驕傲。她在驕傲,她的愛人,我們的父親。
和老爸的冷峻嚴厲相比,老媽是溫暖而又熱烈的。
畢業的時候,我填了東北的學校,她是不情愿的。她說,天氣太冷,那些厚厚的衣服又難洗。終究我沒有被那所學校錄取,我想,她是高興的吧,不用再擔心我洗那些厚重的衣服。
我在醫院的那段日子,都是老媽陪我。我因為害怕手術坐在醫院走廊的座椅上哭,她便陪著我一起。后來又和醫生溝通,都是她。
年少不懂事的我,總是覺得老媽羅七八嗦,一些事不停的說,一句話反復的重復。而現在,我總會每一周固定的時間打電話給她,告訴她,我在想念她。是真的在想念。
現在的我,還是會對老爸說我要走了,還是會對媽媽說,我國慶節不再回家來,還是會說,家里好無聊,我要回學校可是,每一次的離開,我都是揪心的難過,總想在離開之前為他們再做點什么,就連平常最討厭的家務,離開前的那一次,總是做得格外的認真。還是會在國慶節的時候等上幾個小時,回家一趟。就是因為老爸說,閨女,我想你了。
我開始相信,不管我飛的再高再遠,他們,總是我最溫暖的牽掛。
2013年6月1日
兒童節。
昨天晚上睡覺前跟自己說,明天要睡個懶覺,然后帶著自己去吃一頓好吃的。
雖然沒什么追求,。
但是你相信我其實沒有睡懶覺。也沒有吃到傳說中的大餐。
早上八點鐘醒的。賴床。各種不愿意。
在家的時候,總是這般不愿意起床的。都要老爸出馬才肯起來。
只在餐廳吃了跟平常一樣的午飯。再多的吃不下去了。
6月1日。
學校里依舊有學長學姐在擺著小攤。
偶爾也會停下來,買一本自己需要,或者是其實不需要的書。
昨天宿舍樓下的學姐。
擁抱著。說著告別的話。然后,就哭了。
到處充斥著離別的傷感與不舍。
那天心血來潮,錄下了自己對她們說的話。
然后我就哭了。
其實,我們還要很久才會分開。
只是我不能想象,兩年以后的自己。
會是什么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