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他那樣的人,經常眺望遠方,那雙眼睛總是清澈的,是我迄今為止見到最漂亮的他喜歡登山和繪畫,不是畫畫,就是登山。”
在臺北的深夜看巖井俊二,深情的男子,總是更像一棵沉默的樹,愛的無心隱藏和善意的袒露,在巖井的電影情書里,一覽無遺。畫面細膩充滿著唯美般的張力,這是一個作家導演的特質,是我喜歡的風格。
想起曾經認識的一個臺灣女孩,在一個很私人的聚會上,坐在角落里,默默喝著紅酒,于是,同樣和這個聚會不協調的我,便很自然地攀談起來。那一晚,我們都有些微醺,兩個陌生女人談到了杜拉斯,談到了巖井俊二,談到了臺北,談到了上海,談到了愛情不記得女孩的名字了,卻記得她說起喜歡的男孩時,眼淚伴著紅酒,愛情里的絕望和傷痛仿佛像巖井的電影般刻在了心上,生與死的對照,記憶與消逝的回響,以及對愛和時間的追問,我們淚流滿面的彼此問候。結束時,女孩說,如果來臺北,記得找我。我笑著說,好,到時我們聊5塊錢的愛情。
不記得她的名字,甚至想不起她的模樣,卻記得那晚的約定,記得我們最后曾說過的那段話如果有一種手術可以把我變成你喜歡的樣子,如果有一種藥可以讓我不再喜歡你,那該有多好
女孩,我在臺北,你在哪里,如果還記得我,我們不妨聊5塊錢的愛情這是在臺北的最后一個早晨,天氣有點悶熱。好像一首摯愛的歌馬上要唱到副歌部分,忽然有點舍不得它的結束。
其實還有很多想看的地方還沒來得及體驗,但是,不遺憾,因為,我想,我一定還會再來的。留一份念想,孤獨而不孤單的前行,相信在恰當的時機,還有更圓滿的抵達。
看到自己的內心,看到當下的承載,相信所有的水到渠成和順其自然,猶如那顆烏柏,自生自落之間自有一份圓潤的豐滿和喜悅。對生命,對事業,對情感,都有更深的理解和接納。讓一顆無處安放的心漸漸的沉靜下來。未來每一步向上的道路都會更為艱難,需要自己的警醒,沉穩,踏實和堅持,而我,最終的目的,只是想在這個薄情的世界深情的活著。
臺北,你是我走過的國家和城市里為數不多我愿意留下的地方,我想,我們會有更深的愛戀。再見,越過山丘,你的每一次擁抱,我都記得在什么時候。越過山丘,哪怕白了頭,我也會喋喋不休,想起你所有的溫柔和哀愁。
五
深夜,工作中,接到林從遙遠的加拿大打來的電話,有多久,我們沒有見面了,你總是從一個國家到另外一個國家,長途跋涉,只為拍下你認為最值得的影像。
總能收到你從各國寄來的禮物,有時是一張明信片,有時是一副羊毛手套,也或許是一張光碟,在國家地理雜志上看到你署名的照片,常常想起我們在一起共事時的情景,你是大攝影師,我是那個一頭長發的追著你身后要巧克力的女孩。
電話里,你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你說,你下一個目標是拍遍世界上最有名的火山,我默默聽著,微笑不語。結束時,你說,記得吃飯,記得睡覺,不要喝酒,胃痛的時候記得吃藥。我,忽然,淚如雨下
六
常常會做同一個夢,一個陌生人騎車帶我走過空曠的小巷,看到的是一些損傷和秘密醒來后,想不起那個人的臉
喜歡一些年代久遠的東西,有著裂痕的琥珀,不算精致的朝鮮瓷,民國時用過的粉盒,會仔細的研究和把玩,能看到歷史中散發的香氣,讓人安靜
朋友曾給我看過他十年前的手寫長信,文字委婉亮麗,看到的是一個截然不同于現在的浪漫,深情,那份愛情美得讓人無法呼吸可最終他們還是分開了朋友小心翼翼地將那份信收起,那一刻,我有點淚濕
很多年前,哈爾濱,一家小飯館,每天穿越兩條街道,坐在門口和老板娘喝二鍋頭,搶花生米,看老板和老板娘斗嘴,在旁邊煽風點火,老板每天給我買一串冰糖葫蘆,死活想留下來給人當兒媳婦,老板總是一臉為難,兒子只有六歲,你得等多長時間啊那是讓我柔軟的記憶
也想起,在一個陌生的城市,一個小男孩捧著一大束睡蓮,固執地跟隨我一條街,想要我買下他手里的花。我故意讓他尾隨,然后裝作被他說服,不太情愿的買下,看到他向躲在角落的同伴伸出勝利的手勢,我舉起睡蓮擋住自己的笑臉,那個場景,也常常讓我喜歡
鄉下的夜,沉靜,而,清晨,你能聽到鳥叫,醒來時,發覺手里還拿著睡下去時看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