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上去敲門就不開了,里面的人還不耐煩攆他。
“快走吧,梅家沒你這個親戚!”
他縮著肩膀揣著袖子站在門口等了一個多時辰,眼看著天要黑了。
陳溪聽說后從后門繞出去,看著他被拒之門外的樣子,想起前世她被趕出婆家后,也是這樣在陳宅門口站了一晚上。
大快人心。
有些奇怪,她仿佛能與陳溪感同身受。
太陽落了一半的時候,陳陽也沒有機會進梅宅的門,他只好慢吞吞的往家走,回去干什么呢?那群人說不定會打人的。
他躲在一個回家路上一個破茅草屋里,直到月亮老高了才借著月色往家走。
家里此刻一片狼藉,王氏他倆的屋里被翻得亂七八糟,三胖在哪哇哇哭,大丫二丫也泣不成聲,王氏不見蹤影。
“你們娘呢?”
“爹你快救救娘吧!那幾個人要錢娘不給,就在屋里亂翻,翻出來娘存的十二兩銀子,娘不給他們,還拿椅子腿砸他們,他們生氣了,搶走了銀子,還抓走了娘,說讓你三日內去城里萬花樓拿十兩銀子贖人……要不然就把娘賣在哪……”
大丫哭訴著,萬花樓是縣城里最低檔的青樓,一般都是招待一些販夫走卒。
“他們搜走了十二兩,不是該八兩嗎?怎么還要十兩?”陳陽這時只關心銀子的問題。
“娘砸到那人眼睛,都出血了,他們說是醫藥錢……”
陳陽平時在家里橫,此刻卻六神無主,家里的錢幾乎都在王氏哪兒,他自己賣糧食也存過一些私房,也就五六兩銀子,遠遠不夠。
還好藏得比較隱蔽,沒被翻出來。
再說了,銀子都用了,他拿什么養活仨孩子?
王氏已經被抓到萬花樓,說不定已經不干凈了,自己怎么能跟個殘花敗柳做夫妻?且中午打架她抓的自己臉還在疼。
他不提去贖人的事,吩咐著:“二丫,去做飯。”
接下來除了三胖哭著要找娘,大丫二丫都木然的沒再提這件事,她倆商量過,家里沒銀子了,怎么贖娘?就只剩下賣女兒了……
王氏仿佛被家人遺忘了,哭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在萬花樓的柴房里呆了三天,然后被扔到樓里掛牌接客。
她絕望的受著折磨,她有相公有孩子,怎么能到這種地步?沒有人來救她嗎?陳陽好狠的心吶!!
陳溪是從冬雪口中知道這件事的,她并不同情王氏,有因有果,彼時陳溪絕望跳樓的時候,王氏一家聽聞還罵了一句該死呢。
至于冬雪怎么知道這些事的,很簡單,那家繡坊是梅元良的。
陳溪:???
“為什么說是少爺的,不說是梅家的?”是她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冬雪一邊給她捏肩膀一邊解釋:“就是少爺的,夫人都不知道呢。”
“除了織錦坊,城里最大的古玩鋪子和酒樓都是少爺的。”
……
難怪他身體弱,操心太多了。
“老爺說,少爺有點事做也好,整日躺著挺悶的。”
他是遙控指揮,事情都是身邊的梅飛去做的。
正說這話梅元良回來了,花園的月季開的正好,陳溪讓他去后院給梅母送去幾支花。
“在說什么?”
“在說我夫君的私房錢不少,三家鋪子呢。”陳溪白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