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三人皆對視一笑,林蘇兒清了清嗓子,一臉嚴肅道:“嬤嬤,您身子骨不好,就不用陪我去寺廟了,零兒隨我去就是了,”
蘇嬤嬤斷猜不到她會如此安排,隨即搖了搖頭,臉色凝重:“那里荒蕪寒冷,遠不比家里,小姐這一去,老奴不放心啊!”
林蘇兒緊握住她的雙手,語氣卻是前所未有的沉重:“嬤嬤,母親已因我而病,我斷不會再連累任何人了,特別這個人還是我身邊親近之人,我如此說,嬤嬤可懂,”
蘇嬤嬤頓時老淚縱橫,手指顫抖的撫摸她姣好的面容,心疼道:“看小姐如今這般模樣,老奴也不知道當時與你說那番話,是對還是錯,”
“嬤嬤所做的一切,都是為蘇蘇著想,何來的對錯,”
那一刻的她,心里好像多了一些責任,其他的,好像漸漸的被淡忘了許多。
她眼眸微紅,握住蘇嬤嬤的手,深切叮囑著:“嬤嬤,我去蘭夜寺的事情,切記不要告訴母親,如果她問起我來,你就說蘭芳齋事務繁忙,畫殊姐姐叫我幫忙,所以脫不開身去看她,”
蘇嬤嬤急忙點頭,眼底發出陣陣的擔憂,她這是第一次在外過夜,也不知道她會不會不習慣,
城郊,草木枯竭,萬籟俱寂,只余一輛馬車在這荒蕪的地方,徐徐前進著,只見后面跟著四五個帶刀的黑衣侍衛,他們目光冷冽,整齊劃一。
車內,林蘇兒抱著小暖爐,披上淡紫色的大氅,指尖微顫,目光茫然,此一去,確是前所未有的陌生與不安,
“小姐,畫殊姐姐說要送您,您為何命辛奴先走了,”她側著身子問道,眸色是淡淡的不解,
“我又不是不回來了,只去三天而已,用不著相送,”她微微撇嘴,眼眸深邃,透著隱隱復雜的情緒。
“我看小姐是怕自己難過吧!小姐從未離開家如此之久,想來內心一直惴惴不安,”
她們從小一起長大,自然也知道些她的性子,她害怕離別,大公子每次出發駐守關外時,她總是借病推辭,不去送他,但只有她們知道,她只是不想分別,仿佛以為不見他離去,他便永遠不曾離去般。
“我才不難過呢?你們不是總說我是沒心沒肺的嗎?”她莞爾一笑,眸中是落日的余暉,散發著淡淡的光芒。
“其實小姐自己心里清楚,一個人又怎么會全然的無憂無慮,我們生在這俗世,愛恨嗔癡總是避免不了的,”她眸色暗沉,說出了些不似她性子的沉重話語。
“嘖嘖嘖,我們的零兒這般的徹悟,不過,”她眼眸一轉,朝她身上胡亂撓癢癢,逼問道:“有情況啊!這句話是誰說與你聽,本小姐不信你這粗枝大葉的性子竟說出這般高深的話,”
“好了,好了,我交代,”她被弄的咯咯哭笑不得,看來是實在是受不了林蘇兒的魔爪的,這才乖乖妥協,只見她眉間閃爍不定,吞吞吐吐道:“是,是清冥,”
“就是母親收留的住在聽風苑的那個書生,畫殊姐姐說他頑固不化,就是個死腦筋,沒想到他竟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林蘇兒不禁稱奇,看來母親還真是慧眼識珠,只不過他那性子卻是畫殊姐姐不太喜歡的,提到他時,畫殊總是搖頭無奈,直呼那個人太過拘泥,觀念頗舊。
“他不是死腦筋呢?他聰明的很,他比奴婢見過的所有人都要聰明,”零兒雙手托腮,面容一臉緋紅,神態飄忽,頗有些不自然。
“你這丫頭,我總感覺你對待清冥這個人好像怪怪的,但若說哪里怪,小姐我可是看不出來的,不如你與我說說,你的臉為什么這般紅,”
她一臉的端詳,頗為費勁的苦想,絞盡腦汁也是想不出來,該用個什么詞來說她與清冥的關系。
“小姐,你這輩子對這事一直不太開竅,希望有一天您能明白吧!”她語重心長的拍了拍林蘇兒的肩,一臉的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