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林蘇兒從轎中緩緩走出,腳像踩了風火輪似的朝慕然奔去,到了他面前,頓時又不知該說什么,只得甜甜笑得:“九哥哥,你實在太厲害了,就像是蘇蘇的天神一樣,每次只要我一遇到危險,你總會從天而降,幫我把這世間所有的妖魔鬼怪都趕走。”
慕然收起手中的劍,只見他一身黑衣,襯托其面容越發冷冽獨特,見眼前的女子眉眼彎彎,他不禁發笑:“我可不是神,”
于越聞言,暗地里嘀咕道:“您是戰神,可不就是天神嗎?”
說完,又是一記狠厲的目光,他不自覺的縮了縮脖子,看來以后說話得小心一點,至少別在主子面前說,得在暗處。
“九哥哥,你怎會在此,”她這話一說完,還沒等慕然回應,只見后面的侍衛紛紛跑了上來,統統跪了下來:“屬下們讓小姐受驚了,還請小姐責罰,”
林蘇兒神色一凜,目光柔和道:“你們是哥哥的人,我無權處置你們,再說了,如果沒有你們,我早就死了,我應該謝謝你們才是,又何來的處罰呢?”
“主子,這蘇蘇小姐倒是個明事理的姑娘,”于越雙手抱著把劍,一副看戲的神色,
慕然不理會他,又見她神色有異,直接進入主題問道:“丫頭,究竟是何人要殺你,”
林蘇兒心里一緊,深深的凝視著眼前的男子,決定再三,還是緘默其口:“九哥哥剛才救了我,我知道我不該隱瞞,可這是我的家務事,都是些亂七八糟的舊賬,九哥哥還是不知道的好,”
“你知道,”慕然眸色暗沉,眼底復雜無比,也不知她究竟卷進了何種恩怨,
見她一言不發,他便隱隱猜到了幾分,所謂深宅大院的那些勾心斗角,明里暗里的你死我活,不就是這樣嗎?可她一介嫡女,上面又有親生嫡母,如何會讓那些人如此肆無忌憚,只能說,這林府還真是深不可測。
“哥哥知道,你從心底里不愿相信,那些曾經的親人竟然要將你趕盡殺絕的,還這般的不留余地,所以,你的心里是矛盾的,你不愿告訴哥哥,是因為連你自己都還未接受是吧!”
慕然的一雙眼仿佛能洞察人心,三兩句話就能使心底的那道防線土崩瓦解,
林蘇兒眼眸微紅,半晌,才吐出一句話來:“我是不愿相信,可,今天已經足夠讓我徹底的醒悟了,”
她與林清兒自小一起長大,雖住不同院落,但她們時常在一起玩耍,長得再大些的時候,父親請了教書先生,她們又一同念書明理,這自小的情分在這,她們又是親姐妹,她從未想過,她竟這般心狠手辣,
從前她說什么,她便做什么,不問對錯,不問是非,如今想來,她卻是一直再利用她,利用她的天真,她的無知,反復的傷害她身邊的人,沒想到,直到這一刻她才醒悟過來,她實在太傻了,太傻了。
慕然見她一臉自責,心里也頗有一絲心疼,他看了眼地下的尸體,垂眸道:“鬼隱閣乃是江湖上排名第一的江湖組織,他們聽命于鬼隱閣主,只要有人出價讓他們殺人,他們便只能緊握刀柄,不論生死,不問歸期,”
如此說來,她們還真是煞費苦心,竟雇了江湖第一的殺手來暗殺她一介區區柔弱的女子,她還真是榮幸至極,
辛奴就站在離林蘇兒不遠處,他抬頭看了眼天色,一步一步的向她走去,俯身道:“小姐,天色不早了,我們需快些啟程,不然天黑之前無法到達蘭夜寺,”
林蘇兒點頭,眸子晦暗不明,看向慕容的神色頗有不舍,但最終還是開口:“九哥哥,我們還要去蘭夜寺上香,蘇蘇只能先走了,”
聞言,于越眸子散發著微妙的精光,急忙開口道:“這么巧,我家主子也要前往蘭夜寺,”
“真的,”林蘇兒頓時喜上眉梢,若不是零兒那丫頭膽子太小,一直縮在轎子里,她恐怕要激動的掐她的手,
慕然點頭,眼底盡是笑意,想到此,不禁微微自嘲,他行軍打仗多年,手上已是血跡斑斑和數不盡的人命,母后讓他來上香,本意是為消除他自戰場上帶來的修羅之氣,可是,他的戾氣又豈是這般容易消除的,佛雖渡眾生,但又豈會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