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虎點頭道謝:“好,謝謝,下次一定不用百元大鈔了。”
他把十張十元鈔票全部交給老奶奶:“奶奶,這錢您拿著。剩下七十五元,明早九點鐘,您再給我帶些菜苗來這里。什么菜苗都可以。價格就按照您平時賣的價格算。”
老太太遲疑了一下,伸出顫巍巍的手接過十張鈔票,含著淚水點了一下干癟的腦袋:“行,明天一早,我一定準時給你帶些菜苗出來。我就在這兒等你。”
程虎笑了笑,撿起二十五把菜苗離去。
周圍幾個擺攤的攤主全都望著他。剛開始還沒覺得他高大,可這一刻,等他背對著所有人的時候,忽然就覺得他的背影極其偉岸了。
老太太坐在原地沉默了許久,不說話,也不動,像是在思索什么。
但是,等她背起空蕩蕩的背簍站起身的時候,她的腰桿似乎直了不少。
她已經很老了,但是她仍在做一些自己能做的事情,為家庭出一點綿薄之力。不管她的成就有多么渺小,可她的脊梁始終是直的。
————下面的文字可以不看的————
這樣的人,不僅僅有她一個。
在偏遠的農村,有太多這樣的老奶奶。
**十歲,白發蒼蒼,身體已經瘦得只剩下一層皮包裹著一具骷髏,走路都是走十步休息五步。
在城里,這樣的老人家也許已經坐在家里安享晚年,但是在農村,卻有不少老人依然下地里干活。
種花生,種玉米,種芋頭,種紅薯,種糧食瓜果......
有些人是因為貧困,不干活就沒吃食,生活沒法繼續。
有些人則是因為習慣了,也可能是害怕自己老了不干活,顯得沒用,會不受子女待見。
所以她們始終活躍在地里,活躍在田間,像一只不知疲倦的大雁,永遠翱翔在生命的藍空里。
直到天空飄雨,直到生命終止,她們辛勞的一生,才就此畫上一個不起眼的句號。
我生活的地方,就是書中的西陽省荷花市安明鎮白木村。我見過太多太多這樣的老奶奶了。
村里有一個老奶奶,已經快九十歲,她子女頗多,每一個都已經成家立業,在村子里算是較為富有的人家。而且每一個子女都建起了漂亮的小洋房,買了漂亮的小車子。
但是,她卻孤零零一個人住在有著幾十年歷史的泥磚瓦房里。
下雨的時候,見天的黑瓦片就會流下一條條潺潺溪流,灌入房子內,將沒有鋪水泥的黑泥地板淹得又滑又臟。
春天到了,我們家的花生地都還沒有開始除草沒有犁地,她卻已經每個早上天沒亮就扛著一把比她高的鋤頭往地里走去。
她沒什么力氣,一塊只有兩三分大的田地,她得用將近一個星期的時間才能把花生種好。
好幾次在路上遇見她駝著背往回走,身上的汗水就像剛剛從水里爬出來一樣。
剛好是從街上回來,買有水果,給她幾個,她就牢牢記住這件事,到處跟村里人談起給她水果的女孩子,像是怕自己老了,一不小心就會忘了一樣。
過了幾年,她還經常說起這件事。
這并不值得驕傲,而是應該感到悲哀。
因為只有極度缺乏溫暖的人,才會將那么小的一件事情牢牢記掛在心上,久久不忘。
一旦忘了,也許就沒有什么溫暖的事情可以拿來安慰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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