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蘇昊然說道,“所以我才來找你們。”
王正福把煙頭在地上踩了,又從煙盒里拿了一根出來點上,這才慢慢說道:“按道理說呢,你回來找我們,我們一家團聚,這是個好事。
“但你跟蘇家斷絕關系,絕對不能空手出門!
“這事你別怕,我去找他們,少說也要幫你要個幾百萬,還有城里那個房子也要幫你要回來。
“憑什么啊,你自己花錢買的房子,怎么就成了他們的?”
蘇昊然低著頭,說道:“爸,找不了了,協議都簽好了。”
“你……哎,真是……”王正福惱火地擺了擺手,“算了算了,都不知道該怎么說你才好。”
王正福拍拍屁股走了,蘇昊然覺得好笑又失望,他這個生父,果然只認錢不認人。
至于何江群,蘇昊然也看出來了,她心地不壞,但在這個家里根本就沒有一點發言權,王正福要干什么,她不會攔也攔不了,就像王正福當年要把他送人,她也這樣默認了。
有時,軟弱與縱容也是一種惡。
直到深夜時候,王正福再次從外面回來,他又隱隱聽到他和生母吵鬧的聲音。
他從床上爬起來,輕輕地坐在外面的凳子上,聽著屋里不大,但是卻能聽清楚的聲音。
“他怎么都是我們的親兒子。”何江群的聲音帶著哭聲,夾雜了更多的無奈和無力,“你就忍心看他以后無家可歸?”
“那也是他自己笨,”王正福說道,“從那么有錢的家里出來,居然一分錢不要?這不是傻這是什么?”
“傻還不是你兒子!”
“你這人屁話怎么這么多?”王正福不耐煩地說道,“你想想,我們讓他住下了,他養父養母那邊肯定就覺得脫手了,以后真的就不管了。我們讓他回去,他日子過不下去了,說不定他養母還會看他可憐,悄悄給他幾個,那不比在我們家好?蘇禮強那么有錢,隨便給點,也夠用他的了,輪得到你心疼?
“而且他還沒結婚啊,跟我們?以后這事誰給他辦?
“我們這房子又不是我們兩個的,還有老大老二的份兒,現在又來一個,你說他們會不會同意?”
何江群直嘆氣,道:“當時蘇禮強找人來,說讓我們認昊然,我就知道他沒安好心,這肯定全是他的算計!”
“你知道又怎樣?”王正福不滿地說道,“就算我們不拿他的錢,不去認蘇昊然,他還是有別的辦法,人家什么人,你什么人,能把他怎么樣?蘇昊然玩得過他?”
“你小聲點,等會兒讓他聽到了!”
“聽到又怎么樣?這是事實,”王正福惱怒地說道,“明天你就去跟他講,讓他還是趁早回去,說不定還來得及。”
“我不去,要去你去,我不管了!”
“你怎么就不懂呢,我們也是為他好!”
……
蘇昊然搖著頭,走進了逐漸濃密的雨幕中。
他對生父母的最后一絲想法也徹底絕望了,可笑的是他還能說得如此冠冕堂皇。
什么叫為了他好?
要真是為了他好,他這四年就不應該要挾老媽,一直向她要錢,就不應該要蘇禮強的錢,不應該去亂賭。
那樣的話他還可以和老媽商量一下,看著血緣關系的份上,兩家人友好地來往。
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
這運氣也真是沒誰了,兩個老爸,沒有一個是靠譜的。
大師在車上對他說的話,還真是一點都沒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啊。
現在他算是真的懂了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這個世界上,有多少人不是把自己的利益擺在第一位?
有幾個人活著不是為了錢?
有錢的時候他就是大爺,恨不得把他當神像供起來,沒錢的時候他就是個皮球,恨不得一腳把他踢到天邊去。
該看的看完了,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