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老夫人憤恨的盯著張二家的,好像那盆臟水不是潑給張嬤嬤,而是潑在她身上。
張二家的噎了噎,但為了得到看守山林的活計,她把腰板挺得筆直,“老夫人,張嬤嬤天天在您跟前伺候,她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你不清楚,因為您只看到了她在您面前的樣子。但我們這些下人都知道她私下是個什么樣子,饞懶奸猾、刻薄摳搜,還斤斤計較。只要她看上眼的東西,就是有天王老子的,她也敢要!”
蕭老夫人卻是一個字都不信,“還不把這個滿嘴跑舌頭的東西拖下去亂棍打死?”
如果張嬤嬤真是張二家的說的那種人,而她被蒙蔽了這么多年,她跟瞎子、聾子、傻子有什么區別?
所以,她寧肯把張二家的活活打死,也不愿承認自己看錯了人。
只不過,護衛和小廝一動不動,沒人聽她的,連張二家的都面部改色。
蕭老夫人頓覺臉上無光,聲音越發嚴厲,“老身就算不支持中饋,但也是侯爺的母親。這才幾天,我就使喚不動你們了,等我告訴侯爺,把你們一個個都發賣了!”
她話說的硬氣,卻見下人們紛紛錯開視線。
蕭老夫人更來氣了,指著下人的們的鼻子罵道:“一個個吃里扒外的東西,都是隨風倒的墻頭草!也不看看誰在府里的時間更久,就敢騎在老身頭上作威作福,真是瞎了狗眼了!”
她指桑罵槐,時千依豈會聽不出來?
既然蕭老夫人要跟她正面剛,那就看看被頭破血流的是誰!
“阿娘,事情到了這一步,您就是把所有下人都發賣了,只留下張嬤嬤怕是也沒用。既然張嬤嬤有偷盜的嫌疑,您為了成全你和她的主仆情分,非要傷害張二家的性命合適嗎?張嬤嬤的命是命,張二家的命就是草了?”
說完,時千依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如果您執意要這么做,我也攔不住您,誰讓您是侯爺的母親呢?但為了張嬤嬤一人寒了所有下人的心,未免太抬舉張嬤嬤了!”
眼見時千依要妥協,張二家的急忙說道:“夫人啊,張嬤嬤一家老小早就被她從老家偷偷接來了,現在就住在平陵坊,她家的宅子是前店后家,是個糧油的雜貨鋪子。您要是不信,可以讓人去看看,張嬤嬤的婆婆、當家的、兒子一家都在哪兒。”
她這話就像平地驚雷,不光蕭老夫人震驚了,連在場的下人都差點兒驚掉了下巴。
他們只是貪點小錢,可張嬤嬤都在京城買宅子、開鋪面了,她到底貪了老夫人多少好東西?
而時千依對此毫不意外,卻裝出滿臉驚詫,“平陵坊緊挨著西市,雖然哪兒住的都是平民,但因為繁華,地價并不便宜。張嬤嬤一年收入五十兩紋銀,算上老夫人給的打賞錢也不過一百兩出頭。就算她不吃不用,把所有銀子都攢起來,也不過幾千兩。何況,她還有一大家子人要養活。”
她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轉頭看向蕭老夫人,“阿娘,你說張嬤嬤哪兒來那么多銀子?我可聽說平陵坊的商戶大都是租的鋪面啊!”
張二家的急忙補充道:“夫人有所不知,即便是租鋪面,一年少說也得幾十兩銀子,這還不算稅費、給地痞的茶水錢和打點方方面面的銀子,張嬤嬤議一年的月例銀子全搭進去也不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