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的威武哪去了?”老田心中掠過了一絲蒼涼,幾多惆悵。
忽而,老田又眉毛一揚,脊背一挺,憑添了一股豪氣,半嘲半慰地自語:
“老了些又怎么樣,沒了徽章又怎么樣,照樣能為群眾分憂解難。”
老伴見他自言自語,物我兩忘的樣子,很有些擔憂。“老年癡呆癥”一詞在她心中掠過,使她一時毛了起來。
“您怎么啦?是不是生病咯?是不是頭有些昏?您還認得我不?”
老田詫異地看著老佯,對她那莫名其妙的問話,無奈地搖搖頭。
“我的天!”老伴大喊。她把老田的無奈搖頭誤作是連她都不認識了。“您當真是得了老年癡呆癥咯!”她馬上象對待小孩子一樣,哄著老田:“乖,聽話,過來坐著,我馬上聯系醫院。”
“你才老年癡呆癥!”老田對上來攙扶他的老伴說:“我好好的,你瞎嚷啥?”
“怎么?您剛才不是連我都不認得,只會搖頭嗎?”
老田哭笑不得,可看著老伴布滿滄桑的額和印著愁苦的臉,心中蕩起隱隱的難過和酸楚。是啊,她與自己風雨同舟幾十年,為自己生兒育女,侍奉雙親,承載了太大的負荷和艱辛。自己是黨里人,是國家干部,長期工作在外,家中的里里外外全壓著她的雙肩。心中油然產生出對老伴的憐愛和感激。因而,他極盡溫言的向她解釋。
“我不是不認識您,”老田把她扶坐在沙發上,用雙手捂著她有些皸裂的手。“我是不認識剛才那種表情的您。但有一點我明白,不論您是怎樣的表情,您都是在心疼我,在乎我,為我好。”
老伴為老田的溫情所感動。這種溫情似乎曾經有過,而又已幾個世紀不再有過了。她情不自已地靠在了老田那寬厚的肩膀上,卻心里甜甜,淚光點點。
老田輕拍著老伴的脊背,憐愛之情,無以言表。撫摸著妻子花白的頭發,虛胖的身體,心中一陣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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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眶不由自主的濕潤起來。他真誠地、低啞的說:
“我請您,代我對您自己多關心一點,多愛護一點,好嗎?”
老伴再次詫異老田不同于往常的言行,悠然直起身子,瞪視著老田,不解的說:
“您今天是怎么啦?讓人感到怪怪的,一點也不象您!”
面對妻子的詫異,老田更感不安和愧疚。由于自己對工作的執著和偏狂,疏忽了妻子的感受。是呀,妻子亦是人呀,是個有血有肉,有思想有感情的人呀,不僅如此,人家還是個中等學校畢業的知識分子呢。
“怎么?我平時象什么?”
“您象個嚴肅的長者。”妻子若有所思的說:“在外面,您對人溫言細語,噓寒問暖,能感動一方百姓,可一回到家里,您就變了個人似的,一臉整肅,說不上三句話,便埋頭做自己的事情,或是拔腿就走……這家,連旅店都不如……”妻子說著,喉頭哽塞,鼻子一酸,流出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