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怎么說,”他想:“羅艷芳在醫院有人看護,比起一個身涉冰山雪道中的弱女子來說,是放心得多了。況且,我這樣,無異于拔掉羅艷芳的眼中釘,肉中刺,也不失為美事。”想至此,他不顧一切地奔出大廳,沖向走道,卻正好與匆匆趕來的刁小貴撞個滿懷。
雙方都吃驚不已!
“刁小貴?!”“楊壯?!”幾乎同時呼出對方的名字。
楊壯真誠而愧疚的說:
“對不起,小貴。”
刁小貴一拳打在他胸脯上。
“哎,別說對不起的話!”刁小貴誠懇而又開朗的說:“那都是過去的事了,那時我們都還年輕。”
刁小貴奇怪楊壯不回敬他一拳,以示親熱。
“不!”楊壯不用拳捶向刁小貴,而是用嘴:“不是年輕不年輕的問題,更不能把年輕作為擾亂治安,惹事生非的理由。”
“啊,是,是!”刁小貴又一次奇怪,一點不像壯哥的風格。他忙不迭地笑著附和。
“要說年輕,”楊壯進一步闡釋:“年輕的人千千萬萬,但為非作歹的人畢竟只在少數,根本原因是……”他故意的頓了頓:“文盲加法盲。”
“哎呀,壯哥,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了。”刁小貴興奮的說:“哎,那咱們還哥們,不是以前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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吊兒郎當,同流合污的哥們,而是新生的、激情四射,神彩飛楊的哥們。”
楊壯的眼睛豁然明亮起來。他一拳拄在刁小貴的胸上,情緒激昂地說:
“咱倆還是哥們,是浴火重生的、陽光燦爛的哥們。”楊壯說著,伸出一個豎起的拳頭,刁小貴馬上蓋上右掌,楊壯壓上了另一掌,刁小貴再把左掌蓋上去。
兩人宣誓般朗聲道:
“我們是浴火重生的、陽光燦爛的哥們;我們是激情四射,神采飛揚的哥們!”
說畢,兩人一高興,孩子般的對了一掌。
“耶——!”
人們對他兩個投來了驚詫的目光。
“噢,對不起,哥們。”刁小貴說:“我老婆住院了。是一個好年輕的女生,噢,我想起來了,是一個自稱田老師的女生打的電話。我先走一步,啊,改天咱哥倆找個地方搓一頓,好好聊聊。”說完,匆匆往住院部趕去。
楊壯百感交集。看著刁小貴左腳稍跛的背影,心中很不是滋味。同時,他強烈的感到,刁小貴亦今非昔比,不知為什么,原本另類的他,變得似乎正典起來。
田曉雅離開醫院,堵了一張面包車坐上,可走不得幾里,車出故障,行程再次“擱淺”。駕駛員下車弄了半天,最后,他抬起兩只油漬的手向外一攤,無奈地說:
“對不起,你另想辦法吧。”
曉雅心中雖苦,還是禮貌地笑笑。
路上的車很少。她邊走邊不時地回頭望一下后邊。
這是一條車流量本就不很多的鄉道,加之雪凝路滑,半天看不到一輛過往的車,更別說是同方向的車了。
“為什么羅艷芳會如此仇恨楊壯?他們之間倒底是啥過節呢?還有,楊壯本來就是這個樣子嗎?還是曾有過其他的面目?‘他化成灰我都認識’這句話,似乎隱含了許多尋味的、復雜的故事。”
這些揮之不去的思想,使曉雅的腦子得不到片刻的休息。她實在有些累了,有些餓了,可前不巴村后不著店的,又如之奈何?
不知怎地,她心中隱隱的覺得楊壯會伺機追上來。當然,這只是一種心靈的感應,沒有圖象,沒有模型,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然而,隨著時間一分分,一秒秒地滑過,這種希望變成了失望。也許,刁小貴沒到,他脫不開身;也許,他根本不在乎自己,是自己自作多情;也許,噢,自己不是對他說已做了四年的媽媽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