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剛和周小丫正欲出村,卻見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光頭上留有三咎頭發,兩撮朝前,一撮在后,急急地跑來,氣喘喘急忙忙地說:
“小丫姐,我媽媽她病了,渾身發抖!……”
“別急,小光。”小丫說別急,心里卻焦急異常。因為她知道,僅有的一名醫生已陪護著受傷的群眾到醫院去了。而她屋中的藥,全是獸用的。她想,先去看看再說,若病急,只有趕送鄉衛生院。因而對老田說:
“田伯伯,我先陪小光去看一下他母親,然后……”
“走,我們一塊看看去。”老田明其意,打斷她說。
小箐村雖只有二十多戶人家,居住卻較為分散,大多是獨戶而居,依山而筑,相距遠的有十多分鐘腳程。
小丫看著老田步履蹣跚,氣喘急促,忙上前攙扶著他。
“田伯伯,要不您先在這兒休息一會兒,我和小光去看看就來。”她又覺得讓老田在雨雪中休息不妥,改口的說:“算了,我先送您到指揮部休息,那里有火。”
老田對善解人意的小丫笑笑,說:
“不要緊。我只是心有些發慌,吃點兒藥就沒事了。”他的手抖抖索索地去懷里摸出一個小瓶來。
小丫忙接過瓶子,問:
“吃幾料?”
“六粒。”
小丫看清是“速效救心丸”,急問:
“田伯伯,您有心臟病?”邊問邊倒出六立馬豆子般大小的藥丸,輕輕地放到了老田手里。
老田把藥丸拍到了嘴里,壓在舌頭下,習慣性地做了幾個深呼吸。
“都十多年了。唉,我真恨這不爭氣的身子,要不,我渾身還滿有勁兒呢。”說著,抬起握成拳的雙手,向后用力地做了幾個動作。
小丫忙打開身上的背壺,送給老田,老田拍拍身上的綠色背壺,笑笑。
“這有。”
可小丫已打開壺蓋遞上來,老田便不好推辭的呷了幾口。
“怎么,沒有部隊和武警的同志到?”
“噢,是這樣。”小丫甩了甩齊耳的短發,那張近似娃娃的臉白里透紅,稍閉了閉那張靈慧的眼睛,說:“會水縣受災面積之大,除民房外,鐵路、公路、電網、通訊、生活用水管道等都遭到了嚴重的破壞,部隊和消防官兵、警察、民兵預備役等,在搶救、安置了受災人員后,大部份都投到了道路除冰,水電搶修和高險區域去了。留下一小部份和群眾一起作初步的恢復自救。小箐村留下一支云南救災隊已是格外開恩了。會水匯八方水系,是五縣(市)交通要道,有十數萬民工急待回家過春節而被滯留,其中有萬余人冒險翻越老鷹山,已出現了較大的傷亡;大部份城鄉水電都已告停,燃料短缺,形勢非常逼人。從中央到地方都強調要千方百計‘保交通,保供電,保民生’,確保春節時的萬家燈火,讓廣大群眾能過上一個歡樂、祥和的春節。因此,像小箐村這樣雖然受災較重的小山村,就交由這支省外救災隊和群眾一起自行解決,若有特情,也會派部隊來閃擊一下。”周小丫侃侃而談,卻也有些氣喘吁吁了。
要換別人這般長篇陳述,老田早就不耐煩了。可對小丫,他卻從心眼里充滿激賞、贊嘆、感佩。這或許就是常說的“緣”。
“真難為了您,孩子。好好干,伯伯永遠支持你,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