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張小將軍福大命大肯定沒事。”蝸兒連連點頭,“我們都會化險為夷。等回東宮奴婢還給您做湯飯吃。”
“把破廟的鍋子帶回去。”宋琛彎起唇角。說起湯飯,他感覺通身有了暖意,“那是我買的第一口鍋,帶回去給父親瞧瞧。”
不是,他們都這樣了,殿下能不能先別惦記鍋子
好絕望,好想哭。蝸兒揚起臉,淚珠不聽話的從眼角滑至耳廓。宋琛捏著袖子幫他擦去淚珠,“別哭,別哭。你要是舍不得鍋鏟沙銚就一起帶上。那些都是你用慣的家伙事兒,肯定順手。”
話音未落,蝸兒哭得更兇了。來瑞州辦差怎么就把他辦成了廚子要是被東宮那班小黃門知道,還不得笑話死他
張天漠眸中布滿血絲,定定注視著不斷向他涌來的敵軍,緊握鋼刀的手微微顫抖。他不斷告訴自己,眼前所見都不是真的。
因為那些敵軍身穿布甲,容貌身形都跟夫余兵勇非常相似。
但是,當那些兵勇的長矛馬上就要戳中張天漠咽喉時,他終于忍不住揮刀去砍。
人頭、殘肢、冒著熱氣的血漿四濺,駭人的景象連綿不絕沖擊著張天漠脆弱的心弦。
不、不這些都不是真的。張天漠想要停手,但是根本停不下來。他不能眼睜睜看著長矛戳向要害而無動于衷。
然而再這樣無休止的殺下去,他怕是會被活活累死。手起刀落,又一顆人頭落在腳邊。
張天漠咬緊牙關,垂下眼簾掃了眼那顆剛剛落地就沒了蹤跡的頭顱。猶疑間,再次揮刀,又一顆帶血的人頭落地。
怎么辦張天漠問自己。難道任由這些潮水般涌出來的“人”將他淹沒
張天漠不敢有半分懈怠,手起刀落,不斷重復。他不通法術,不知道停下的后果是什么。所以他不敢冒險。
一刀一刀揮下去,張天漠早已精疲力盡但他仍舊咬緊牙關堅持著。就在他馬上就要堅持不住,想要放棄的時候,耳畔忽然響起一道念誦咒決的聲音。
悅耳動聽宛如天籟。不斷涌向他的兵勇好像流沙,倏地散盡不見蹤影。眼前出現一位大袖飄擺的小道姑。
青灰道袍配上她那張貌美如花的面容竟絲毫不覺違和。
張天漠擰起眉頭,猶疑著問道“你是人是鬼”
陸珍緩步走到張天漠面前,仰頭與他對視,“你怕鬼”
“不怕。”張天漠斬釘截鐵回道。
陸珍嘁了一聲,“都沒見過鬼就說不怕。你這人不大實在。”
張天漠漲紅了臉,“方才那些就是鬼。”
“外行啊。”陸珍搖頭慨嘆,“不是鬼,而是幻境。”說著,利落轉身,“走,我帶你去找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