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高家正是多事之秋。”張天漠向前傾了傾身子,壓低聲音,“祁大人更得知道變通才是。”
深深看了眼祁豐年,坐直身子,“在下言盡于此,如何行事還得看祁大人領會多少。”
“下官當然是一心一意侍奉皇長孫殿下。”祁豐年露出自以為親和的笑容,“住客棧終歸有許多不便。況且品流復雜,怕是有損殿下安危。張小將軍不如勸一勸殿下住到衙門里。也讓下官略盡綿薄之力服侍殿下。”
張天漠瞪圓眼睛,“殿下住客棧是有深意的。這叫體察民情。去衙門住還怎么體察祁大人這話以后提都不要提。”眼珠兒轉了轉,神秘兮兮的叮囑,“殿下會覺得你不懂事,知道嗎”
不懂事他當爹都當好幾年了。該懂的全都懂祁豐年吞了吞口水,“知道,知道。下官不說就是了。”
“這就對嘍”張天漠一副孺子可教的樣子,連連點頭,“你不用擔心,有我在沒人敢對殿下不利。”
祁豐年知情識趣,又再奉承張天漠一番便起身告辭。
跑這一趟就是瞎耽誤功夫。事兒沒辦成,反被張天漠連敲打帶點撥。弄得自己像是初入官場的愣頭青。
祁豐年心里憋悶,坐車回到衙門將折子工工整整謄了一遍便命人快馬加鞭送入京城。想了想,提筆給高良行寫了封信,一來報個平安,二來也好讓高良行心里有數。
現而今高家跟湯昭已經算是對立的兩派了。高良行若還像從前那般對待湯昭只會給人平添笑料和談資。
祁豐年兩指捏著狼毫在筆洗里蕩了又蕩,墨汁在清水中散開,絲絲縷縷宛如觸手,恰似此刻凌亂的心湖。
轉投皇長孫也是不得已的選擇。他倒是想有情有義,有始有終。
可時不我與。總不能為了湯昭搭上剛剛改換門庭的高家。
想到改換門庭,祁豐年心思活絡起來。
張天漠一表人才,又跟皇長孫殿下交情甚篤。他日太子登基,如無意外皇長孫就是儲君。倘若高家能跟張家攀上親
那肯定是官運亨通啊。
祁豐年越想越覺得這是門好親。又提起筆在信上添了幾句。這才心滿意足的折好放進信封。
日上三竿,陸珍才頂著眼底青黑起床梳洗。
木香拿梳子給她通著頭發,絮絮的說“祁大人又來了。張小將軍三兩句話就給打發走了。說起來,張小將軍還挺有本事的。能文能武,人長得也俊。”
木香小心翼翼觀察銅鏡中陸珍的神情。見她并沒有不耐煩,便大著膽子繼續說道“張小將軍好像還沒定親”
陸珍意興闌珊的嗯了聲,“等回京讓祖母幫他尋一戶知根知底的人家。翻過年把事兒辦了不用等到年底就抱上大胖小子了。”
“不對啊,姑娘”木香認真糾正,“滿打滿算年底也生不出來。除非是七星子。”
陸珍聞言樂得見牙不見眼。
木香郁悶的繼續給她通頭發。
姑娘年紀不小了,但就是不開竅。
這樣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