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盛輕笑出聲,“稱不上風生水起,頂多算是時來運轉。”
時來運轉
曹震細品這四個字沒有說話。
高良行額頭覆著打濕的巾子,軟塌塌歪在床上,時不時哼唧兩聲。
高蘭彎著腰,壓低聲音,恭謹言道“祖父,您稍待片刻。父親去請太醫了,一會兒就回。”
高良行闔上眼簾,悶悶的嗯了聲。
他沒病。確切說就是心里不舒坦,身上沒病。
誰能想到陛下居然這么快就把湯昭抓了,直接送進刑部大牢等候會審。如此看來,祁豐年倒是做對了。
高良行顰了顰眉。想他在官場打滾多年,居然不如祁豐年行事果決。說跟湯昭撇清立馬就撇清了,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唉他真是老了。
高良行長長哀嘆一聲,聽得高蘭心生燥意。自打陸五給祖父清除身上惡鬼之后,祖父的精氣神兒就跟從前大為不同了。總是唉聲嘆氣。
究竟有什么大不了的愁事啊
高蘭不耐煩卻還得裝出一副孝順模樣,“要不您喝點水”
高良行搖搖頭,顯然話都懶得說。
“那您好生歇著。”高蘭整理好床帳,坐在錦杌上暗暗舒口氣。他已經多日沒去書院了。
倒不是因為高良行病的有多眼中,而是他不愿去書院,不愿面對那一張張意味深長,虛情假意的面孔。
眼下高家的確失去往日風光,但他相信終有一日,高家會成為京城炙手可熱的新貴之家。
高蘭胸臆間涌起的萬丈豪情被門外由遠而近的腳步聲打斷。
高榮推開房門,匆匆走進來,“我把羅太醫請來了。”
聞聽此言,高蘭精神為之一振。羅太醫還肯賣高家這個面子足以證明高家的處境還不是太糟。
高良行沉悶的聲音從幔帳中傳出,“人呢快請進來。”
高榮應是,轉身出去。等不多時羅太醫隨他進了屋。
寒暄幾句便拿出迎枕給高良行把脈,寫方子。
“我怕是不中用了。”高良行有氣無力的半倚在床上,對寫就藥方的羅太醫說道“沒幾天好活了。”
“祖父您別說喪氣話,沒事的,一定沒事”高蘭登時紅了眼眶。
羅太醫瞥了眼高蘭,面露不悅,“高老太爺身子骨硬朗著呢,高大少爺不必墜淚。”
他沒掉眼淚。高蘭一怔,大為不解的去看高榮。高榮去看高良行。
高良行眉頭微皺。他倒不是因為羅太醫對高蘭的態度生氣,而是因為“高老太爺”四個字不痛快。
現而今他也成了閑的發慌的“老太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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