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珍窩在大引枕里,眸中含笑盯著兩指之間的蠶豆看了又看。
田螺精取出蜜水斟了半盞遞給陸珍,“姑娘先喝水再吃豆兒。”
木香“哎呦”一聲,又好氣又好笑的說“姑娘不吃豆兒,那是擰成一股繩用的。”
什么跟什么啊田螺精鼓著腮,挑起眉梢,“豆兒就是用來吃的。擰繩子那得細麻。”
話音落下,陸珍樂得弓起身子在床上翻過來滾過去。縱是陸珍和木香都沒明說,田螺精也知道自己又鬧笑話了。它訕訕的將蜜水放回桌上,慢悠悠走到門邊的小杌子上坐下,兩手托腮,悶悶不樂。
陸珍笑夠了,騰地坐起身,揚手拋起蠶豆,麻利接住攥緊,再拋再接,如此反復數次,唇角微彎,對田螺精道“你來的時候還短,不曉得這其中的故事。”
有故事聽田螺精眼睛噌地一亮,直起腰桿但等陸珍說下文。然而,陸珍并沒有細說,收起蠶豆,對木香道“外邊的風兒吹得不夠大,還得再加把勁兒。”
木香苦著臉,“姑娘,賭坊已經開了盤口,賭您能不能活到明年開春。再加把勁兒那得鬧成什么樣兒啊更何況,幫忙吹風的本就不是專干這個的。若是被武德衛捉住痛腳,可就得不償失了。
聞言,陸珍失望的嗯了聲,趿拉著軟底緞繡鞋,走到銅鏡前一屁股坐下,拿起粉撲往自己臉上撲粉,“老田叔做的粉就是好用,一點都看不出來是上的妝。跟真的似的。就連金寺人那雙火眼金睛都瞞過去了。回頭我得跟老田叔多討幾盒備著。”
田螺精抿了抿唇。老田叔會的真多。作為家養妖精而言,已經非常能干了。與之相比,它差太多了。
“那個姑娘”田螺精猶豫著說道“小的跟老田叔學著做,以后您想要多少都行。”
陸珍望著銅鏡中態度堅決的田螺精點點頭,“好樣的,我直接跟老田叔要方子。你先看著鼓搗,鼓搗不出來再跟老田叔請教。”
姑娘信它田螺精欣喜的應了聲是。
相比于田螺精的歡悅,木香顯得沉默許多。陸珍轉頭去看木香,“你有心事”
“婢就是覺著心里不踏實。眼下遺珠算是過了明路,說不定很快就會傳的街知巷聞。到時候”木香似有意又無意的瞥了瞥田螺精,繼續說道“到時候,怎么辦吶”
陸珍用粉撲指指自己的臉,玩笑道“你看我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兒,誰會把我放在眼里”聲音忽地一沉,神情忽地嚴肅,“人家是扮豬吃虎,我呢就來個扮病貓吃黃龍”
啥姑娘要吃龍肉
龍肉什么味兒好不好吃田螺精吞了吞口水,“姑、姑娘能不能分小的一碗”
陸珍扭轉頭,認真注視田螺精片刻,確定它不是說笑或是暗諷,忍不住噗嗤一聲樂了。笑聲由低到高,再到控制不住的放聲大笑。
木香則是一臉“孺子不可教”的表情。
田螺精頓時蔫了。它又又鬧笑話了。
好不容易止住笑,陸珍狠狠往臉蛋上撲粉,還不忘安慰木香,“有我在沒事兒的。你該干嘛干嘛。趁老高不在京城,加緊吹風兒。等他回來肯定麻煩,再就是”
不等她把話說完,田螺精重重咳嗽兩聲,陸珍住了話頭,門外有人敲門,“五姑娘,四老爺請您去前院書房。”
“爹回來了”陸珍頗為詫異。這個時辰她爹不是應該跟兩撇胡公主在外面膩膩歪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