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恪握著個紅皮雞蛋,在桌沿輕輕磕兩下,拿起來一看,皮沒破,再磕兩下再看,還是沒破。
“要么說人家這是正經蛋呢。”孫恪得意的揚起下頜,朝陳聞禮炫耀似的晃晃手里的蛋,“你看,皮多厚。”
陳聞禮很是不耐煩的催促,“好了,好了。你趕緊的吧。吃個蛋磨磨唧唧的。你要是舍不得,我就出去買碗粉,反正能填飽肚子就成。”
“誰舍不得了”孫恪梗著脖子,“我特意把蛋用符封住,為的就是讓你們都嘗嘗。旁的不說,光是用符做法就費不少事了。你這人,還不領情”
陳聞禮伸長胳膊,從孫恪掌心奪過雞蛋,往桌上重重一磕,蛋殼碎裂的聲音隨即響起。孫恪豎起大拇指,不遺余力的稱贊,“好蛋,好蛋”
“趕緊吃。”陳聞禮把蛋掰成兩半,遞給孫恪一般,“你要是再夸,我就得懷疑這蛋是你下的了。”
“老陳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孫恪接過雞蛋,咬下一小口,“蛋白滑嫩,蛋黃濃香。蛋好才能養人。”
陳聞禮深吸口氣,竭力克制住自己才沒才沒一拳搗孫恪臉上。
“這蛋準保是你下的。沒跑了。”陳聞禮橫了孫恪一眼,“吃完了趕緊收拾東西去涼州。陸五姑娘不是叫咱們再探再報嗎不去探拿什么報”
孫恪面露難色,“那可是涼州啊”
“不是涼州還能是熱州”陳聞禮又橫了孫恪一眼,“你得空也練練膽子。人倒是不小,可膽子還沒有瓜子仁兒大。”半拉雞蛋丟進嘴里用力咀嚼,眼神中充滿了戲謔。
“老陳,我不是怕死。”孫恪扁扁嘴,語帶哀戚,“你沒聽陸大人說嘛,吳大人到在涼州之后好似泥牛入海一般。咱倆去了,還不知能落個什么下場。若是死的轟轟烈烈也就罷了怕就怕無聲無息,一點動靜都沒有。神機司能不能再次揚名,全看咱倆辦差辦的妥不妥當了,你說我心里能不合計嗎”
陳聞禮垂下眼簾,小聲嘟囔,“原來你是顧及著神機司的名聲。”
“那可不是嗎”孫恪挺起胸膛,“神機司決不能敗在咱們這一輩手里。要敗也是敗在下一輩。”
“老孫”陳聞禮瞪圓眼睛,“少說點喪氣話,什么這一輩下一輩的。神機司千秋萬世,常生常有,永遠不敗”
“你那是癡人說夢。”孫恪絲毫不給陳聞禮留情面,“神機司論風光還得是前朝。咱們跟人家比不了。”
陳聞禮緩緩吐口濁氣,“不去涼州就得上鬼庭澗。橫豎不能袖手旁觀就是了。讓你選的話,你去哪”
孫恪一時語結。
“哪頭兒都挺燙手。”陳聞禮朝孫恪擠擠眼,“你說是吧”
“是啊,都不容易。辦差嘛,是這樣的了。”孫恪愁眉深鎖,喟嘆道“以前總盼著有個正經差事,有正經差事了,又覺得扎手。人吶,沒個滿足的時候。”
“現在說那些話有什么用”陳聞禮起身走到床邊,鋪開包袱皮,將道袍等物歸攏進去,“聽我的,去涼州。鬼庭澗有武德衛支應著,肯定沒事。涼州還有個吳大人呢,咱倆想辦法把他弄出來,不也是功勞一件嗎”
孫恪想了想,追問道“那弄不出來怎么辦”
“弄不出來咱倆就當內應。”陳聞禮胸有成竹,“說白了就是瞎攪合。攪的那群亂臣賊子狗咬狗,不也是功勞”
“瞎攪合我會。”孫恪眉頭慢慢舒展,翹起唇角,“聽你的,去涼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