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儻迷迷瞪瞪,將睡未睡,耳邊響起阿松小心翼翼的聲音,“大人,到家了。”
這么快嗎高儻嗯了聲,緩緩張開眼睛。
他是不是應該扶大人一把阿松隱在袍袖下的手攥成拳又松開。大人是流血不流淚的真漢子。扶的話大人會不會生氣
阿克都是怎么做的
這邊廂阿松思前想后,那邊廂高儻急著下車,奈何阿松堵在門口。高儻很是無奈的說道“到家了就該下車。你發什么愣”
他不是發愣,而是不知道手應該放哪里。阿松趕緊麻利的下了車,將馬凳放好,向后退開兩步躬身立在車旁。
高儻探出頭,望著從對面駛來的馬車顰了顰眉。沒看錯的話,那是他們家的馬車。且是高婉用慣的。
高儻父母在家鄉頤養天年。他又是個沒媳婦的。高婉出門不用跟人報備,相比京城其他小娘子,高婉過的很是自在。
但也不能太自在了。
高儻唇角微墜。臨走前他叮囑高婉在家好生練刺繡,也不知繡成什么樣了。待會兒得好生問一問。
下了車,高儻沒有馬上進府,而是負手站在門前。高婉的車停穩,卻遲遲沒有人掀開車簾。
高儻給阿松使個眼色。
阿松張了張嘴巴,閃爍的目光似是在詢問高儻到底有何吩咐。
郁氣堵在高儻胸口,不上不下,難受的要命。
就不能有點眼力見兒高儻橫阿松一眼,邁步上前撩起車簾,剛想喚高婉,抬眼瞅見車里兩張驚惶的小臉,頓時氣沖上腦。
高婉和貼身婢女全做男裝打扮。
這像什么樣子
再粘兩撇胡,活脫脫就是跟瘋娘們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你”高儻用手點指著高婉,想罵但是礙于尚未進到府中,會被鄰居看笑話,便把要說的話咽回去,重重甩上簾子,吩咐車夫,“打開門,直接把車趕進去。”
高儻背著手跟在馬車后邊。他不在京城的時候,孩子們究竟都在干什么這個念頭在腦海中閃過,高儻猛地發現他居然從未過問。
每天上衙下衙已經很累了。還要時常離京辦差,更是無暇他顧。就拿這次來說,他回到京城沒有回家而是直接到武德衛稍作休整便進宮面圣。
胡亂吃口填飽肚子就又得忙公事。
要打涼州,又要蕩平鬼庭十三宮。
涼王不省心再加上個賢王后嗣。一樁樁一件件,全是事兒。
高儻嘆息著搖搖頭。沒個當家主母就是不行。可他經常不在京城,萬一不走運遇上個黑心腸的老娘們,磋磨孩子怎么辦
霎時間,高儻心中好似打翻了五味瓶。不知是個什么滋味。
直到在書房坐定,高婉怯生生喚他“爹爹”,他才回過神來。
高儻上上下下打量著高婉,冷哼道“衣裳挺合身吶。腰間還佩著玉。不是頭回這么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