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
伍奎真是騙子姜慈忐忑難安。
轉念又想,彼時伍奎不僅做法令它在毒發身亡后,得以借尸還魂。還將通身本事傾囊相授。如此大恩,它今生今世都報答不完。
姜慈心中所想,無一遺漏全部展現在閃爍的目光以及微變的面色之上。且盡數落入陸珍眼底。
“后來,你成為妙遠才跟今上生下好大兒的”
事兒是這么回事。但話一說出來就有點不大像話。姜慈撩起眼簾乜了眼陸珍,沉聲道“彼時,我對他委實難以割舍。”
即便他害得它家國具亡,可它仍舊想聽他解釋。
明明此前,他口口聲聲承諾要與它廝守終生。
伍奎說的很對,與其胡思亂想不如去問個清楚。
于是,它去了。
他驚訝于它的死而復生。可更多的是憐惜、愧疚以及自責。
曾經的甜言蜜語好似銳利刀鋒深深刺入胸口。姜慈眼簾微闔,心尖鈍痛。它那時為何傻到,對其所言深信不疑
倘若換做現在,它必定一刀剁下他的狗頭,以慰家人在天之靈。
“今上嘴巴靈巧的很。”陸珍頗有心得似的,“能把死人說活,活人說死。”
姜慈譏笑一聲,“那不如叫他把我說活了,省得留在地府給黑爺白爺添麻煩。”
陸珍連連擺手,“不麻煩,不麻煩。像黑爺白爺干慣差事的,閑下來反倒難受。你權當體恤它二老嘛。”
陸珍打趣,姜慈卻不覺得有趣。它與元和帝過往糾葛宛如潮水般涌入腦海。樁樁件件那樣清晰。
清晰到姜慈猛然驚醒,原來自己對他的怨恨并非因家人飲毒酒而怨恨,它的怨恨源于元和帝不能對它專情。哪怕它是元和帝一眾姬妾中付出最多的,換來的也只是他施舍的短暫歡愉。
所以,它不甘心,它怨恨。
憑著滿腔怨恨,它做的多少糊涂事從前那個鮮衣怒馬的姜慈,在喝下毒酒時就已經死了。
活過來的,是一具真真正正的行尸走肉。
姜慈眼角溢出一滴清淚。
情之一字,可笑又可怕。
能夠把嬌美人變成厲鬼。也能將厲鬼化作嬌美人。
嘆只嘆,直到而今它才看透生前種種作為竟全是笑話。更加看清了原來它是自私自利的薄情人。
甚至比元和帝有過之而無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