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琨夾起一張剛出爐還燙手的胡麻餅放在夏長生手邊的瓷碟里,“小寬巷這邊人來人往,你能住得慣”
“太能了。”夏長生的眼神篤定,“從前在神機司的時候,我就嫌從東華門過來不方便。現在好了,我干脆就在小寬巷租個小院住下。想什么時候吃就什么時候吃。趕上生意不忙的時候,還能給我送家去。我躺著吃坐著吃都成。自在的不得了。”
鄭琨艷羨極了,嘴上卻說,“躺著吃你也不怕嗆肺管子里肺管子的日常保養你都忘了吧”
“哪能呢”夏長生擺擺手,“又不是躺平平的,后背倚著大引枕吶,軟乎乎的,不累腰也不累人。”拍拍自己的肚子,“碗兒放這兒。一邊轉符筆一邊吃,甭提多愜意了。”
“怎么的你還真打算就這么混下去”鄭琨溫聲勸道“現而今,神機司正是用人之際。我們幾個你也是知道的。的確有難處,你是不是回來搭把手”
夏長生料到鄭琨有此一問,絲毫不覺驚訝,“神機司我肯定不能回了。走的時候”豎起手指指向皇宮,“惹得那位不高興。縱是我想回,他也不能答應。”
“陸五姑娘在高大人跟前正經有幾分臉面。”鄭琨四下望望,壓低聲音,“由陸五姑娘出面,央求高大人,再由高大人進宮幫你說項,這事兒不就成了”
“算了吧,算了吧。”夏長生一個勁兒搖頭,“實話與你說。我閑云野鶴慣了,受不住拘束。你要是讓我再穿上那身從八品的官服,怕是能把我給悶出毛病。”
鄭琨還要再勸,夏長生用眼神示意鄭琨聽他把話說完,“但是,我可以幫神機司渡過難關。陸五姑娘不是要去鬼庭澗嗎我也跟著一起去。”
“對對,摻和唄。”鄭琨點頭附和,“憑你老夏的本事還能摻和不出個所以然”
這話說的太讓人摸不著頭腦了。
好像是夸他,可是但是夸的不大正經。
反正湊合著聽也能聽。就這樣吧。夏長生就著米湯吃餅。
吃飽喝足,鄭琨帶著夏長生回到東華門。兩人剛進三才殿,就察覺出氣氛有點不太對。
桑敬蔫頭耷腦的盯著碗里的蠶豆出神。張玟虎口上懸著一串鬼骨念珠卻沒有像往常那般盤玩。郭銘應該是來給他們送點心的。算算日子,他今兒個休沐。
逢至休沐,老郭必達。
“誒老桑你不吃豆兒”鄭琨轉頭對張玟道“老張,你這串兒還沒盤爆包漿呢,就想盤下一串兒了半途而廢可不好。”拽住夏長生手腕,走到郭銘身邊,“老郭,你看誰來了巧手老嬤嬤”
夏長生在心里翻個白眼。
嬤嬤就嬤嬤。加個“老”字算怎么回事聽著跟磋磨小宮女的老壞貨似的。
郭銘強打精神抬起眼簾,彎起唇角對夏長生笑了笑,“來了啊,坐吧。想吃什么吩咐灶間做就是了。神機司的如意餅還是從前的味兒。要不嘗嘗公主府的點心你們倆用過早飯了”
前言不搭后語。說了一大堆,哪哪兒都不挨著。
鄭琨皺起眉頭,“你們怎么了這是我不就是沒跟你們練甩符轉符筆嗎我得去等頭爐餅啊。去晚了就得排第二爐了。再說我不是昨兒晚上就跟你們告假了嗎走的時候好好的,怎么回來一個個臉拉的老長”
太不可理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