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陸珍趕緊從錦杌上滑下來,雙膝跪倒,“求陛下恕罪。陸五并非不聽地調派,而是夜觀天象得知陛下有難,是以匆忙趕回京城救駕。”
張玟和郭銘剛端起茶盞準備喝第二輪,見陸珍下跪,忙撂下茶盞也跟著跪倒在地,郭銘甚至雙臂微微顫抖,作出一副極其害怕的樣子。
“起來,快起來。”元和帝站起身,從書案后繞出來,想要親自去扶陸珍。金喜春見狀上前一步,笑瞇瞇的攙著陸珍手臂,“陸五姑娘快快請起。”
受累的活還是讓他這個沒根兒的老寺人做吧。若是陛下動手,怕是以后就說不清了。
陸珍沒有推脫,站起來重新坐回到錦杌上。張玟和郭銘也有樣學樣。但是郭銘顫抖的雙臂依舊顫抖。
元和帝怨怪的瞟了眼“多事”的金喜春,退后兩步坐下,沉聲道“我沒有責怪你你們的意思。”
陸珍如蒙大赦,連連稱贊,“陛下寬仁。”
張玟和郭銘也都如釋重負。且郭銘的胳臂終于不抖了。
“那人復姓獨孤。”元和帝審視的目光落在陸珍臉上,“你可知他來歷”
陸珍略一頷首,“知道的。他就是鬼庭澗的老門主。”擰起眉頭,喃喃說著,“原來他也有姓氏”
必須得有啊。
就連從石頭里蹦出來的齊天大圣都有名有姓。張玟垂下眼簾,暗自腹誹。
聞言,元和帝眉頭舒緩,抬眼去看金喜春,“珍姐兒風趣的很嘛。”
珍姐兒
金喜春眼角跳了跳,笑著附和,“是是,陸五姑娘太風趣了。”
張玟詫異的與郭銘對視,郭銘神情與他一般無二。
陛下稱呼陸五姑娘為“珍姐兒”,而不是“陸五”或者“小陸”。
頗為耐人尋味呢。
陸珍全然不似張郭二人那樣驚訝,反而有點想要親近元和帝卻又礙于身份不敢親近似的。
金喜春認真觀察,再三確認,覺得陸珍無論神態還是眼神都像是意圖討好元和帝。
原來陸五姑娘竟是這樣的姑娘。金喜春暗自搖頭。裴真人的高徒竟沒學到他的清高與淡泊。
可惜,委實可惜。
元和帝卻是心里熨帖。看起來陸五是個識相的。
陸珍又拈起一塊五香糕,送到嘴邊時,表情已然變化成深深愁苦,“陛下安然度過此劫可喜可賀,然則,還有更大的災劫在后頭等著呢。”
是嗎
張玟偏頭看向陸珍,見她言之鑿鑿,便信了個十足十。以陸五姑娘的道行,絕不會信口開河。她說有肯定就有。
元和帝心尖兒打了個抖,“那如何才能化解”
陸珍放下被她捏出指印的五香糕,半瞇著眼睛掐算,嘴里還哼著沒人能聽得懂的咒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