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理萬機的元和帝沒有現身,甚至就連走個過場都懶得。鄭琨愈發郁悶。
一段雅樂奏罷。郭銘朗聲對陸珍道:“裴真人久居桃仙谷,受日光月華淬煉,想必道術更為精進了。”
陸珍禮貌回道:“師父并不在意道術是否高深。”
是啊,他不需要在意。孫恪心里酸溜溜的。裴真人要名氣有名氣,要道行有道行。人在桃仙谷,坊間卻都是他的傳說。
郭銘呵呵地笑了。
張玟甚是好奇的發問,“陸五姑娘可否將先前收服的地縛靈拿出來給大伙兒開開眼?”
那又不是好玩好看的擺件。還開開眼?老張說的是人話?孫恪白了張玟一眼。
陸珍擺擺手,“沒帶在身上。改日您到家里來品鑒可好?”
合著陸五跟老張一個路子?!都是把鬼骨之類磨成墜子掛脖子上的主兒。這樣的人不好惹。
孫恪抿著唇瞥了瞥桑敬。
不是說要斗法嗎?趕緊啊!今兒個他拼了老命,也得親眼看看老桑是如何給神機司找回場子的。橫豎別讓陸珍出風頭就得了。都由老桑代勞了挺好的。
省心又省力。
去她家里瞧鬼靈……好說不好聽!更何況對方還是尚未及笄的小姑娘。縱使他臉皮厚也不能做出那樣的事。張玟唇角微翹,“有機會的。”
桑敬清清喉嚨,用下巴指了指陸珍,“小姑娘,五明山的地縛靈真是你降服的?”
態度輕慢,語帶挑釁。陸珍臉上依舊掛著禮貌的笑容,“您若是不信可以問問鄭神機使或是孫神機使。當時他二人都在場。”
小丫頭嘴皮子挺利索。桑敬一張臉憋得通紅,他實在是不擅長激將法。干脆給個痛快的得了。
“他們在場可我不在。沒有親眼見到,我就是不信。”不是他想無理取鬧。總得找個由頭才好提斗法。桑敬坦然看向陸珍。
您是明目張膽的耍無賴好嗎?欺負小姑娘算什么本事?嘁!俞淵乜了眼桑敬,夾了塊白燒河豚慢吞吞吃起來。
陸珍眉眼彎彎,“那……桑神機使如何才肯相信?”
終歸是小孩子,好糊弄。桑敬一雙眼晶晶亮,“斗法!斗贏了我就信!”
金喜春適時跳出來攔阻,“不可,不可。萬萬不可。京城禁用法術。”
是了,他怎么把這茬兒給忘了。桑敬默了片刻,忽地靈光一現。那就去京郊比唄。斗法在哪兒都一樣。
“要不……”金喜春勉為其難的低聲道:“奴婢去長春宮請個示下?”
對啊,規矩是陛下定的。他說行就行。伺候陛下的就是不一樣,腦筋轉的快。要么說陛下喜歡他呢。瞧瞧,多機靈個人兒。桑敬忙道:“有勞金寺人。”說著,挑眉去看陸珍。
陸珍與他對視,目光中帶著一絲縱容。像是在看鬧糖吃的頑劣小童。微微點下頭,也道:“有勞金寺人。”
她那是什么眼神兒?桑敬唇角抿成一字。
金喜春趨步走出殿門,抬腿邁過門檻時情不自禁回頭望向陸珍。瑩白如玉的纖細手指捏著一顆紅艷艷的含桃。女孩子神情自若,并沒有因為可能會跟桑敬斗法而局促不安。
頗有大將之風。
每隔一刻鐘就有小黃門向元和帝回稟萬安宮里的人說了什么做了什么。是以,金喜春剛向元和帝行過禮,元和帝就笑著說道:“斗法斗到宮里來了。真是沒規沒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