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聞禮嘿嘿一樂,“曹公子說笑了,神機司的墻那么高,你們哪能爬上去。”
曹昀卿抬起頭,苦笑著呵了聲,“且不說那些。劉金城來不了了,他變成妖精了。”
“不不,并非妖精。應該是夜叉。”陳聞禮糾正道“曹公子不必擔心。我們神機司的四位神機使應該已經到國子監了。郭神機使也帶人進宮保護陛下。待會兒我化一碗符水給你服下定驚,將養幾日就沒事了。”
曹昀卿抿了一口茶水,暖意蔓延至全身。此時的他有種死而復生的感覺。
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同窗好友變成妖精不對,變成夜叉,嚇得他肝膽俱裂。緊接著,夜叉銳利的尖爪撕開了白令達的喉管,溫熱的血漿濺了他一臉。
之后有位年輕道人闖了進來,他以身做餌將夜叉引了出去。曹昀卿也不知道自己當時在想些什么,糊里糊涂的跑到馬廄翻身上馬直奔東華門。
到在這里,陳神機使招待的十分熱情。香茶點心一樣不少,還有許多參加遴選的術士圍攏過來聽他說話。
恍如隔世一般。
曹昀卿連著吃了兩盞茶,目光終于不再渙散。
華月枝湊在人堆里聽曹昀卿說罷前因,略略點著頭,低聲對絡腮胡老道說“就一個夜叉倒是不難應付。”
絡腮胡老道順著他的話頭,“是啊,四個神機使外加陸五姑娘,那肯定猶如探囊取物。”
兩人正說著,天空中突然出現一抹青灰色的人影,腳踏金燦燦的樹枝向三才殿飛來。
“陸五姑娘”絡腮胡老道先他一步揚聲喊道。
“張神機使也一起回來了。”
誒那個跟在張神機使身后的道人不就是師兄么他沒去澹煙樓聽書華月枝匆匆跑了出去。
三才殿里的氣氛一掃方才的死氣沉沉,議論聲好似熱水入了油鍋,一下子炸開了花。曹昀卿放下茶盞,順著眾人的視線看去。
女孩子明艷的五官并沒有因青灰道袍而失去光彩,反倒顯出幾分與別不同。
端的是鐘靈毓秀,氣質出塵。
陸五姑娘生的這般秀美妍麗。與母親口中的“尋常小家碧玉”簡直大相徑庭。曹昀卿沒有深究母親為何那樣評價陸珍。他抬手捋捋前襟,不由得皺起眉頭。衣裳皺了也臟了,實在有礙觀瞻。
曹昀卿站起身,想把自己藏在人群后面不大顯眼的位置。哪成想陳聞禮突然伸出手拽住他的胳臂,“來來來,曹公子,我們一起去迎陸五姑娘。”
他不想去曹昀卿張開嘴還沒來得及拒絕,就見陸珍飄逸的躍下“樹枝”,并將其拈在指尖,唇角微彎。
曹昀卿不知怎的突然沒有力氣推據,任由陳聞禮把他帶到陸珍面前。
“陸五姑娘,這位是曹公子。他舍命前來神機司報訊。”陳聞禮介紹的極為鄭重其事,曹昀卿面頰發燙,看都不敢看站在對面的陸珍,垂著頭謙遜的說道“我來晚了,神機使們都已經出發去國子監了。我我也沒能幫上什么忙。”
“曹公子不必過謙。你能有這份膽氣屬實不易。”陳聞禮毫不吝惜贊美之詞。畢竟是刑部尚書的孫子,總歸是要捧著點的。
莊青蓮拽著華月枝的袖子撥開人群擠到陸珍面前,“陸五姑娘,這就是我剛才跟你提起過的,我家小師弟,華月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