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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下馬,“不知大師到此,有失遠迎。還望大師勿怪。”
態度較方才有著天淵之別。
寂善受寵若驚,“三公子言重。”
令牌的年紀比他還要大。宋濛當然知道寂善是涼王留在京城的舊部。看他如此疲憊,眉宇間似有愁色就知他在京城出了岔子。此番是為投奔王府而來。不論如何,他都得待之以禮。這樣才不會寒了王府那班幕僚的心。至于責罰或是懲辦,那是父親的事。現在還輪不到他來做。
宋濛命親隨騰出一匹馬,親自把寂善扶上馬。帶著他進了城,一隊人慢慢吞吞向涼王府走去。
受到禮遇的寂善暗暗觀察宋濛,見他神情自若,談笑風生。不時與穿著布衣的百姓聊兩句家常,還能兼顧到寂善,沒有令他感到半分不適。
能夠教養出這般出色的兒子,想必王爺費了不少心血。
然而,值得。
寂善對涼王的敬佩又深幾分。望著眼前的宋濛,他不自覺的想到宋彥。兩相比較,宋彥差了不是一星半點。
宋濛只字不提也不問寂善在京城如何如何,說的全是涼州城的風土人情。寂善感念這份體貼,不時回以淺笑頷首或是一兩句無傷大雅的吹捧。
一路行來,兩人相談甚歡。到在涼王府,宋濛吩咐下人帶寂善去廂房梳洗。他挽著馬鞭大步流星走進書房,正在擺弄一套寒玉棋子的涼王撩起眼皮含笑睨著他,“又出城跑馬了”
宋濛隨意將馬鞭拋到放滿字畫的樟木雕花箱上頭,“馬就得帶出去跑。放在馬廄跟養蛐蛐兒一樣養馬可不行。”
涼王哈哈地笑了,收好棋子,正色問道“進城的時候碰到寂善了”
宋濛湊到涼王近前,彎下腰跟他臉對臉,鼻尖對鼻尖,頑皮的晃晃腦袋,“什么都瞞不過您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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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全見她臉色發青,嘴唇發白,不免有些懊悔。
怪他草率了。五妹是個女孩子,即便膽子比一般人大點,但她也斷不會想到自己的爹竟是個斷袖。
雖說那不是她親爹,可陸全長長吐口濁氣。
四叔真是造孽
“大哥”陸珍睫毛輕顫,聲音也顫顫,“你看清楚了”
陸全用力捶打膝頭,嘆息著回答,“十分清楚。”
四叔那樣俊的人,可著整座京城也找不出幾個,他斷不會看錯。
陸珍深吸口氣,“這事兒瞞著點祖母他們。”
方才他說過同樣的話。五妹竟然沒有聽見陸全心尖鈍痛。大人不懂事,遭罪的是孩子。
“你放心,我不說。”
陸珍點點頭,道聲“辛苦大哥了。”說著,站起身邁步走向門口,深吸口氣,“我去陪祖母說話了。”
語調輕快,好像剛剛那個大受打擊的不是她。
陸全瞠目結舌,目送陸珍帶著田螺精穿過游廊向延年堂走去。
五妹沒事吧
陸珍的心很亂。她萬沒想到陸玹竟會是斷袖。
且早不斷晚不斷偏偏在這時候斷。實在是不省心。陸珍揉揉額角,頭疼的很。
形容狼狽的寂善仰起頭,覷著眼睛望向夕陽映襯下的高大城門,滾燙的淚水在眼眶打轉。
他終于到涼州城了
寂善抬手輕撫長出寸許的頭發,整整衣襟邁步走向城門郎。
這個時辰,鮮少有人進城。城門郎一眼就瞧見了風塵仆仆的寂善。
僧袍雖舊,僧鞋也磨的起了毛邊。但是步伐穩健,腰桿筆直。有點得道高僧的意思。城門郎不敢怠慢,迎上前來抱起拳頭,“大師打哪里來還請拿出路引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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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王一腳踹在宋濛大腿,“一身的汗味兒,熏死個人。快去沐浴更衣。”
宋濛沒有躲,任由涼王的靴子在他腿上輕輕碰了碰,“不去。我想聽大師說故事。”一屁股坐在涼王旁邊的錦杌上,“他從京城來,又跟陸五交過手,肯定比說書先生講的有意思。”來涼王府的路上,問明寂善身份,他就知道此人便是留在京城養夜叉的壽安寺高僧。涼王收到的消息僅僅是結果,經過不詳。而宋濛恰恰正是對經過感興趣。
涼王唇畔笑意立刻化為烏有,取而代之的是近乎嚴厲的神情,“有意思你可知折在陸五手上的是夜叉劉嗎”
宋濛收起玩笑的神情,“考入國子監的夜叉”
那是個少有的寶貝。讀書人遍地走,讀書夜叉卻是世間難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