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在陸老太太面前裝得胸有成竹,其實心里也沒底。畢竟老四也算是鐵樹開了花。誰知道他這根小情苗長沒長歪。
萬一歪了呢陸岑攥拳敲敲額頭。
不會不會
老四不是個胡來的人。
“她就知道胡來。”元和帝笑著跟金喜春抱怨,“說給我繡帕子還真繡了。”手上握著五六條帕子抖摟給他看,“龍眼睛那么大,眼睫也老長的。你說說她也不怕傷了眼睛,真是”
唉,看似抱怨實則炫耀。金喜春笑說道“這是殿下的一片孝心。”
元和帝唇畔笑意漸濃,“湘兒近來胖了些,心寬體胖嘛。好事,好事。”
金喜春附和道“殿下回到您身邊哪能不高興呢。”
聞言,元和帝若有所思的低聲喃喃,“是啊,在我身邊才行。”他再不會把女兒嫁去外地了。想什么時候見就什么時候見。分隔兩地終歸叫人牽掛。
金喜春不敢打擾,退至一旁靜靜袖手而立。
大約過了盞茶功夫,小黃門在外回稟,“高指揮使求見。”
元和帝收回思緒,頷首道“叫他進來。”
高儻進到殿中給元和帝見過禮,一邊坐下一邊接過金喜春遞給他的渴水,抿了一口,冰冰涼涼,香香甜甜。繚繞在心頭的暑氣頓時散得一干二凈。
“微臣命人去查夏長生。”高儻向來直入正題,從不拖泥帶水。
元和帝嗯了聲,“有進展”
“有。”高儻略一頷首,當日夏長生抗旨不尊,陛下并沒有降罪于他,還許他離京
元和帝抿起唇角。并非他不想降罪,而是那天發生的事實在蹊蹺。金喜春下晌去神機司傳旨。午睡的時候他做了個奇怪的夢。夢中有人對他說了一句,“切莫傷了夏長生性命。”他當時沒明白究竟何意。直到時候方才曉悟。
那人的聲音語調言猶在耳。現在回想起來仍舊清晰可聞。
若是換做旁人的聲音,他必定置之不理。但那是她啊。元和帝胸膛起伏數次,心緒平復。
高儻以為元和帝在為沒有降罪而懊惱,繼續輕聲說道“夏長生離開京城去了蘇杭,就此杳無音訊。”
元和帝蹙起眉頭,“杳無音訊這是何意”
“查不到他的下落。”高儻也覺得此事離奇。當其時,夏長生算是名噪一時。不管走到哪兒都十分惹人注目。更何況是繁華蘇杭。
“或許夏長生真就是那個中年文士”元和帝挑眉看向高儻。
高儻卻是有另一個猜測,“亦或是沙海山”
沙海山元和帝眉頭深鎖,“怎會呢他不是瘋了嗎”
嘴上這樣說,心里倒是已經信了五六分。